她悄无声息把手背到身后，在垫子上用力搓着指尖。
轻眯着眼, 弯起唇：“所以呢？你是怕我把你当成了我家世子？”
“世子妃不就是把我当成了世子，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吗？”
林净言喝了一口手中拿着的酒, 自嘲道：“这一点, 小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来这找小人的，都是冲着这张脸来的。”
这嘲意似听起来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看来有戏。
“确实，你跟世子长得很像，不过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也怪不得你。”
听了这话的林净言嘴上的讽笑更强了：“大家都爱这张光风霁月的世子脸，小人既有幸拥有, 又怎会怪？能博美人一笑, 就已足够。”
叶落落清清楚楚看到他在说“博美人一笑”的时候, 眼中所闪现出的落寞。
看来他变成季清宴的脸, 是为了谁。
她首先就否决了沐黎郡主。
因为她当时那句，你以为你嫁的又是什么好东西，明显表示她其实对季清宴算不上是喜欢，想要嫁给季清宴，决不可能是因为爱他这个人。
所以林净言要是为了她变成季清宴的样子，这断然不可能。
只是，不是为了她，那又会是谁？
叶落落怕被他看出来，思考的时候双眼呆滞地盯着他，问：“那你现在，是为了博我一笑？”
林净言心想她果真是醉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靠近了她一些，反问：“世子妃可是拥有世子的人，对他情深意切，怎么还需小人这个赝品来博您一笑呢？”
就知道他一定会拿这句话来堵她。
叶落落故意地叹了口气，神色悲伤：“我是真的很喜欢世子啊，可在你们外人面前，他确实对我很好，看起来也是一心一意只有我，可实际他并不喜欢我，他娶我也不过是因为长公主对他施压罢了。”
林净言看叶落落不像是说假话，眉头一跳，虽有不解，却没表现在脸上。
那夜所见到的鸽子，背后那双眼睛他用妖法探出是季清宴。
原还奇怪为何要通过一只鸽子回来，以为是为了叶落落而来，可现在听她这么说，想来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故意以此过来查看情况的。
若真是因为季清宴发现了什么，而特意过来查看的话，那他们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叶落落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得抓紧时间开始计划。
想到这，林净言神色一凛，看向叶落落的眼神变了。
原本打算让叶落落因魇虫情绪低落，从而折磨她郁郁寡欢而亡。
但现在，他在很认真思考要不要趁此机会动手杀了她，以绝后患。
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已暗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叶落落，此时也将手收进了斗篷中，拿起捉妖的东西。
她没想到这番话竟会让他反应这么大，不但没说一句话，整个人还感觉挺危险。
立马转了转脑子，问：“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在可怜我吗？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这话莫名戳中了林净言的心，已起的杀意消散大半。
他愣怔了一下，像是在求证她：“你觉得这是一种可怜是吗？”
“是……是啊。”叶落落差点咬到舌头，不懂这人突如其来的落寞是几个意思，继续顺着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可这终归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既可怜又可悲。”
并试着问了句：“你也有爱而不得的人？”
林净言沉默了，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睛盯着手上拿着的杯子，迟迟未说话。
叶落落也不急，眼睛瞥着他，自顾自直接确定：“看样是了，不然，你心爱的人怎么会舍得你流落在这种地方，看你周旋于各种女子之间，呵，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兴许是吧。”林净言低声开了口。
再抬眼后，又是一副浪荡的笑容，“可怎么办，世子妃倒是可以把小人当成世子的替代品，但小人却找不到，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套出来了！
他果然是为了谁才会照着季清宴的脸来化形的。
叶落落心中一阵欣喜，直起了身子。
白色的斗篷从右肩滑落下去，光滑白皙的香肩露了出来。
她再度用看季清宴的眼神看向他，红唇微启，声轻娇软带着故意。
“你真好笑，我这几日很累很疲惫，今晚来确实只是想听听琴音，之所以同意你来，也是因为上次听过之后，觉得你的琴技确实很妙。
但你却从一开始就拿着世子这张脸来说事，认为我一定是把你当成替代品才找的你，啧，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些。”
娇软的声音如同一把温柔刀，直插/进林净言的心。
他惊恐地望着叶落落，显然是没有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缘由来的。
因为他知道魇虫在身上，低落的情绪再加上身心的疲惫是没办法动脑筋说假话的。
可她居然是因为他的琴技，而不是他的这张脸而来。
这无疑让他心中震动了起来。
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叶落落觉得差不多了。
把斗篷拉好，站了起来。
垂眸睨他：“你甘愿做替代品也好，赝品也罢，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确实很爱世子，但爱不是一种盲目，即使世子喜欢的是别人，我叶落落也绝不可能那么卑微到要去当那个替代品，因为这世上，我，也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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