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恐怕是平行世界。”塔纳托斯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维度越高, 就越会偏向所谓的“唯一正确结果”, 不再因为诸多的，所谓的“十字路口前的选择”产生误差。
预备役员工FAUX8602139494在执行初次任务时，因为坐标误差, 加上时空风暴产生的乱流，没有进入原定世界，是“唯一事实”。
反之亦然。
对他, 或者是沙利叶，他们彼此都是不可能出现、也不应该出现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奇异的是，塔纳托斯没有在天使身上感知到任何杀意。
祂接受了。
一个冲突……或者说，错误。
塔纳托斯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在最初作为“沙利叶”的时候，对错误抱有何种态度。
但天使对他的态度，无疑是平和的。
充斥着冷漠的平和。
“在那个世界，因为和夜晚有关、又被一些凡人视作死亡的象征的设定，我成了母亲的孩子，成了塔纳托斯。”
他主动向天使提起倪克斯收留，“……不过，因为那个意外，我虚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很高兴你没有遭遇类似的事故。”
对方没有反应。
而后，银发银眼的死神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和沙利叶聊一些什么，抑或问祂，时空管理局有没有实现承诺，给予祂除了“沙利叶”之外的合法身份，让人造灵魂FAUX8602139494号拥有自己的躯壳，名字。
祂过得怎么样？
维护完世界线，评定合格，被召回之后的生活能够适应吗？
有没有向他那样，拥有亲人——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朋友……甚至是，爱侣？
塔纳托斯本身足够幸运。
概率低于万分之一的坐标失误，巧之又巧的时空风暴。
还有他所在的世界刚好正准备孕育子嗣，慈爱、温柔，又实力强大的黑夜女神，以及孤僻、阴郁的深渊主宰。
有一些世界里，倪克斯并不温和，她是阴冷或邪恶的，地位更是衰落。
在一些世界里，塔尔塔洛斯仅仅只是冥界的地名，从来没有出现过以深渊为名的神。
在一些世界里，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平等地厌恶一切男性。
……
现在的塔纳托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站在这里，本身就是由一连串的意外和巧合构成的“奇迹”。
这让他成为他。
他关心沙利叶，不是那种作为利益既得者，夹杂着庆幸或怜悯或同情的关心。
眼前疏离、冷漠的天使是真正意义上的他自己。
他想了解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否开心。
静寂许久。
塔纳托斯原本以为不会听到祂的回答。
然后，天使开口了。
这也是祂自从见面起，第一次发出声音。
和塔纳托斯想象中的很像，如同那些扑朔的霜气，又仿佛祂身后清冷、虚幻渺远的月亮。
“有过事故。”
沙利叶淡淡陈述，“任务被强行中断了。”
“什……”
塔纳托斯不敢置信。
“该世界没有维护开发价值。”
“那……你。”
他复杂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又担心自己看上去过于急切，唐突，令天使感到冒犯。
“......总部有点太草率了。”
片刻后，塔纳托斯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
*
“或许。”天使安静地垂下眼睫，认真、专注地看向更矮小、接近于少年形态的.....自己。
他很陌生。
和祂完全不同，也不够洁净。
奇异的是，沙利叶并不感到厌恶。
祂收回落在少年身上的视线，重新看向远方，
那处原本是光辉的神座。
时空管理局放弃了这个以《圣经》和《以诺书》为基础的希伯来神话世界，不再进行检测、维护，导致很多至关重要人物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当然，世界本身不够强大、易被入侵也是重要的原因。
神偏心自己的部分造物，胜过祂创世的举动本身。
祂的力量在自身，在被创造出的天使们。
但祂是这个世界的神，和世界的命运息息相关。
世界的繁荣兴衰，会反过来影响祂。
穿越，以及重生。
那些“人”这样美化来自其它世界的侵蚀。
沙利叶无法谅解。
“神在沉睡。”
祂这样告诉另一个自己说，“此处原本为水晶天。”
荣光所在，永恒所在，神在祂的御座，撒列弗环绕于祂的下列，传播、守卫祂的辉光。
原本。
塔纳托斯茫然四顾，完全找不出任何水晶天的影子。
天使的记忆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但他记得，水晶天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月亮不该如此之近。
“我在等祂苏醒，有时也会去查看炎狱的情况。”
过往的那些同伴，如今的堕落之城的主宰者亦在沉睡。
为了让世界重新成为世界，所有高位存在都付出了沉重、几乎危及自身的代价。
只有祂仍清醒。
所以，由祂守候，由祂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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