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摩斯的妹妹, 也能算我们名义上的母亲。”
阿尔忒弥斯串好了鱼，只是没有像对待肉类那样翻动它们, 而是将树枝末端斜斜插进距离火源没有那么近的地里, 借助余热去烤。
“哦, 不对，卡德摩斯也不能算完全的凡人，他和伊娥有关系。”
他想起什么，迅速否定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伊娥。”
塔纳托斯重复这个新名字。
“也是我们名义上的母亲......可能是名义上第一位凡人母亲？”
奥林匹斯山上的时间和大地上的本来就不同。
他诞生时，宙斯已经有了很多子女，加上凡人总是消失得太快，阿尔忒弥斯其实不太确定。
过去宙斯总会以想念为借口，让他回奥林匹斯山，关于伊娥，伊娥的那些后代……或许还有其他人，阿尔忒弥斯都不熟悉。
至少没有他对珀尔修斯么熟悉。
“赫尔墨斯应该要更清楚，当时就是他去救的伊娥，我喊他过来？”
理清这几个人名之间的关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相当轻松，至少塔纳托斯不认为复杂。
他复杂的是另一种。
而且很难理解，甚至费解。
想必现在正透过他的眼睛观察大地的塔尔塔洛斯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但狄俄尼索斯是神。”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干扰因素剔除掉，“珀尔修斯和法厄同，还有其他存在不是。”
“当然......他毕竟有神格，怎么不是呢？”
阿尔忒弥斯理所当然。
女神带着点懒洋洋地拨弄着篝火，“有神格的才是神。”
“我没有那么容易被误导。”
塔纳托斯断定她肯定还知道其它什么，只是不准备告诉自己，“神格只是条件之一。”
塞勒涅，还有赫利俄斯，现在也还在奥林匹斯山上。
“我也没有说没有神格就不算？那只是针对狄俄尼索斯。”
——狡黠，且理直气壮的诘辩。
塔纳托斯不准备和她争论，平静阐述道：“我们是同盟。”
“可是你也同样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神和半神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大的兴趣。”
阿尔忒弥斯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要指责他的意思，他只是好奇，纯粹的好奇，想要了解更多而已。
“并不仅仅因为你需要带走他们的灵魂吧？”
塔纳托斯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她居然不是在明知故问。
至少在和阿尔忒弥斯交换信息的时候，他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意图。
结合他的神格，他的神职，应该不难推测答案才对。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狄俄尼索斯有别于其他半神。”阿尔忒弥斯努了努嘴，见好就收得相当快，“这件事没有多少神知道......但是你也应该用你的目的和我交换，毕竟我们现在是同盟的关系。”
“你其实已经说出来过了。”
塔纳托斯仰起脸，“关于我的目的。”
“什么时候的事？”阿尔忒弥斯讶然。
他飞快将见面后自己所说的所有话都回忆了一遍，表情逐渐古怪，声音也缥缈许多，“......我明白了。”
“——你是死神。”
然而诸神是不死的，这个世界没有那样的规则，所以克洛诺斯即便把赫拉他们全部吞下去，他们依然可以安然无恙地重新降世，而宙斯将墨提斯吞吃入腹，墨提斯也依然活在宙斯的体内。
“死亡”的概念很难被完善，补全。
“会不会太难了？”
阿尔忒弥斯很擅自地担心起来，“我现在就把月亮的神格分离出来给你好不好？”
“......”
塔纳托斯否认，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用月亮的神格，换掉死的神格。
但那已经是他去塔尔塔洛斯之前的事情了。
追逐月亮，也将死的概念补全，是他要去做的，完全不冲突的两件事。
他是沙利叶，但更是塔纳托斯。
从沉默中，阿尔忒弥斯得知了答案。
于是狩猎和月亮的“女神”发出一声沉重、复杂的叹息，“好吧。”
“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塔纳托斯听见她含糊不清，像是自言自语的念叨：“要是神也拥有死，那他当然逃脱不了那样的结局，我当然是在帮我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狄俄尼索斯的事。”
塔纳托斯提醒，稍微坐得离她近了一点。
可能是距离太远，他当时在奥林匹斯山上，没有感觉到狄俄尼索斯和其他神有任何不同。
“某位天后总是会对那些情人做些什么，包括她们孕育诞生的孩子，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这样。”阿尔忒弥斯相当无所谓地开口，“狄俄尼索斯也有同样的遭遇，他早产了，遭到追杀，被肢解，血液完全流尽了，只剩下心脏微弱在跳动。”
“他的另一半血统救了他，让他没有即刻死去。”
“然后呢，他被给予了神格？”塔纳托斯好奇，“谁的神格？”
“不是谁的。”
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掌心凝聚出莹白的，温暖且明亮的光芒，“看，就像这样。”
塔纳托斯注意到，她手上是一枚纯粹的，只有力量凝结在其中的......次一品，或者说模仿伪造出，不能被称之为神格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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