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知道策划部请过来的那个视觉艺术家吗？”
“嗯，知道啊，怎么了？”
“听说李组长对她火挺大的。”
“有什么火大的……不是PD亲自从纽约请来合作的吗？”
本来准备直接走出去的林一听到这儿收回了已经放在门板上的手，她可不想经历这种尴尬的场景。
“问题在于，姜部长安排合作项目的时候并没有事先通知李组长，对于李组长来说不就跟空降一样。”
“可是那段时间是李组长自己请假了没来公司啊？”
“那是因为她母亲去世了，她请假回家办丧事去了……丧期刚过就赶回来了，到公司没五分钟就被通知一个临时的合作对象……李组长进公司都多少年了，哪个项目不是自己带组员独立完成的，公司这样她能没有情绪吗？”
“啊一西，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没摊上好时候。”
那两个人八卦完便离开，但林一却在隔间里呆了很久都没出来。
放在门板上的手攥成拳，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忍。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她总是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呢。
“李组长过目下吧，我的方案。”
李组长带着狐疑的看了林一一眼，这才翻开手上的纸张，从概念分析到视觉分镜以及使用的技术，她一一做出了标注还贴上了示意图，可以说和之前的方案完全不同。
“李组长之前提到的实景元素我做了保留，现实世界的部分会用桌椅这些简单的家具来填充构图，但是全部刷成黑色，由明度上的变化来体现空间感，而至于未来世界的那部分交错，我的想法是做灯光互动装置，成员们通过舞蹈的动作和灯光进行互动，色彩和视觉草图我也放在了下面。”
李组长虽然眉头还是皱着，但是内心已经或多或少赞同了她这个方案，纯粹搭建实景无法体现未来世界的科幻感，靠大量的CG也确实繁琐，并且容易有廉价感，灯光装置倒是个新点子，视觉上够新颖，并且形式超前，超前到他们这个领域还没人尝试。
“可是…就算你的视觉图画的再仔细，也不一定能找到搭建得出的团队…更别说，搭建的时间？”
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疑问，林一自信的接下了话。
“我当然是有熟识的团队才会给出这样的方案…时间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们初步交涉过，规定的周期内问题不大，而且这个虽然前期搭建时间会很长，但是后期会省很多功夫。”
“费用会很高？”
“那是自然……不过…可以这样想，这样的大型装置也不可能用完一次就直接废掉，如果这次预告出来反响不错，你们大可把那个场地公开变成一个展览，能宣传的同时还能赚取一波门票钱。”
林一这次沟通的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一是她准备的充足，不再只是抽象的强调概念，二是仔细的思考过了之前开会时两个人提出的矛盾点，所以在保留了她自己立场的同时也考虑到了李组长担心的市场需求问题。
显然是个双方都满意的答卷，李组长也难得的露出了较为轻松的表情。
“这个我去和上头提…辛苦了，这个方案。”
“看到李组长这个表情……看来我们是没问题了？”
“我们有过问题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吵的面红耳赤并不能能解决问题，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才是关键，想起了在洗手间里偷听到的对话，林一看着李组长有些往外翘的发尾，思忖着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唔…其实有时候越是让自己不停的工作，晚上会更难睡着的…”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李组长一愣，“你怎么…”
“因为那种感觉…我也知道”
她眨了眨眼，然后给了一个让人舒心的微笑。
“…试着做一些别的事吧，比如跑步什么的，就挺好。”
感觉像是多管闲事，但听的人却回应了一个柔软的表情。
有些话，懂的人懂就好了。
解决了手头一个大难题，林一回到公寓之后心情都比往常更愉悦。
难得的打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饮下一大半，然后任由自己瘫倒到沙发上。
她眼神涣散的盯着天花板，就像是企图从那一片苍白下看出一片星空，可过去良久也只是徒劳。
空气，又安静下来了。
人一直就是个这样奇怪的物种，能把仇恨或者后悔那样的情绪记住一辈子，却让欣喜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连尾巴都抓不着。
特别是当身体和大脑都停滞下来时，只觉得内心深处空荡无比。
有些话，再说给别人听之前，其实已经跟自己说过一万遍了。
“啊……刚刚应该直接去工作室作画的。”
她干脆从沙发上爬起来，快步走向了书房，拿出数位板开始画起了简单的插画，嘴上还一边念叨。
“毛病都是闲出来的。”
第二天清早。
金南俊还在被窝里迷糊的半睁着眼，被手机发出的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彻底唤醒。
消息提示E.L上传了新的视频。
他第一时间点开了推送，页面直接跳到了她的视频。
是一副用电脑制作的小插画，浅灰色调的画面，有交织在一起的大厦，还有空无一人的街道，显然是清晨里昏沉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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