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过分，拿了我的糖，还举报我。”
林一坐到桌前，把手机重新支起来。
“这叫诚实。”
拿过一面镜子，她侧过脸打量了自己两眼。
这假发的效果也奇佳，丝丝缕缕的在肩膀上开着花，厚重的黑色在灯光下显得发青，把她的脸衬的就像是一个没有裂缝的白瓷，眼尾的一抹红色显出妖娆。
好一个勾人的厉鬼。
金南俊看的有些呆滞，傻乎乎的回应到，“嗯，特别是在夸人的时候。”
像是已经对他这般机灵话习以为常，林一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没作答，金南俊看她自顾自的对着镜子用梳子顺着长发，突然一下，想起了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好像刚刚梦见你了”
林一摘下假发，用化妆棉抹去脸上的妆，有些漫不经心的问，“是么？梦到什么了？”
金南俊回想了一下，“梦到…你问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可是我不记得了。”
不知是因为他少了底气所以声音小还是怎么，林一凑近了些，“好像信号不太好…你说什么？”
但本来内容就是有些不明所以，索性不想多说了，还不如开个玩笑来的实在。
“梦到你笑我哭的丢人。”
这下声音倒是挺大，林一听的清清楚楚。
“喂…你潜意识就把我当这种人…”
她又一次手握拳对镜头挥了挥，像是隔空轻轻打了对方一下，手离开镜头的时候，金南俊发现她刚刚那份妖娆已经没了踪影，黑色的头发只有中长，被挽在了耳后，松松散散的齐刘海长了不少，拨开间隙，细长的眉毛冒出了头，脸上没有修饰，双眼也只剩下温润，乍一看，最抢眼的反倒是她黑色旗袍上那小小的枣色珠扣了。
看过她太多种样子了，虽然每次都会有惊喜，可好像只有这番独有的素净最让金南俊放松，他舒服的瘫倒在枕头上，试图回想起梦里的内容。
只记得她留着长发说这什么命题真假，还有什么最好的话。
嗞—
门铃又响了起来，林一有些疑惑，“嗯？怎么又有人来了？”
起身开门的时候，无意识的就想带着手机一起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养成这种习惯了。
“李太太？”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得体的花呢连衣裙，发髻梳的是一丝不苟，精致的紧，她挑挑眉，似是有些抱怨的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回来后想给你礼物的，没见着你人。”
小老太太似是娇嗔般的看了姑娘一眼，然后拿出一包软糖。
“拿着，小孩。”
林一迟疑着接到手里，然后有些惊喜的笑了起来，居然还是她喜欢的葡萄味。
“就为了万圣节给我糖吃？”
手机被她扣着放在了一旁的鞋柜上，金南俊见不到人，只觉得她声音听起来和刚刚提着篮子的俩小孩无异。
“你想多了，这是剩下的”
老太太果然傲娇，瘪瘪嘴，又拿出一张卡片。
“我公寓清扫，从沙发底下翻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掉到那里去了，你的是吧？”
卡片纸面泛黄，还有一道明显的折痕，外面画着的圣诞老人旧的光彩丧失，林一一时没明白，直到拿在手里，看到贺卡上的字迹后才恍然大悟。
“天呐…”她笑的无奈，“倒是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它。”
“可别再以为是我给你弄丢了…”李太太别捏得很，“今年圣诞节准备怎么过？”
林一突然不好意思，攥着那袋葡萄味软糖说，“唔…估计得在韩国过了，工作还没完呢。”
小老太太哼了一声，“唔…倒是省了麻烦。”
之后便瘪瘪嘴转身离开，连再见都没多说一句，林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了句谢谢。
傲娇的嘴硬的样子都习惯了。
重新回到桌旁，她边拆软糖，边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张泛黄的贺卡。
“刚刚那位是朋友？”
金南俊问道，看不到人只听到声音的感觉就像是欣赏广播剧似的，脑子里早就脑补出一出大戏了。
“um…算吧，我的房东。”
林一自己也说不清两人算是什么关系，在这里住了快三年了，平时走动算不上太多，但所有租客里她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个。
“她说话虽然那样，其实人挺好的…而且给我房租还打了折。”
在寸土寸金的纽约，这就很稀奇了，金南俊也有些好奇，“哦？为什么？”
“原因嘛…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是因为她是华裔，所以看我比较亲切吧…还有，她是遗孀，先生去世后只留了这栋楼给她，她也没有家人…说是一个人生活乐得清闲…多个人还多个麻烦…”
当年林一为了在纽约找到个合适的住所，一年之内办了三次家，最后才找到了这里，刚认识李太太的时候，她可没有如今这般的亲切，签合约说条例时也是一板一眼的。
直到那年的圣诞节，林一一个人倔强的在空无一人的假日大街上拖回一颗圣诞树，走到公寓楼下时，人累的喘不上气，瘫软的坐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然后就遇到了同样准备回家的李太太，她抱着一袋子从熟食店里订购的食材，皱着眉头打量了林一几眼，然后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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