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人当然会有一些变化,八山先生不用在意。”
八山健介懒洋洋的拉长了语调:“哦?是吗?”
之后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开始侃侃而谈。
将自己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有趣的事、听到过的离奇传闻,都用生动的语调说故事一般讲给筑山柊听,听的后者惊呼连连。
直到酒足饭饱,星子满天,筑山柊都还有点舍不得放八山健介走。
“哈哈,”浪子一只手揣进衣襟里,昂首大笑道,“不着急不着急。月姬大人随我回返的路上,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听个够!”
这话一出,整个宴客厅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
森川这个晚上没怎么开过口,他就坐在矮桌后,看着和八山健介聊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少女”,一口接一口灌着酒。
男人的忍耐力本就快到极限。
八山健介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说出要带月姬返回?
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森川没有说话。
八山健介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酒碟。
他也在等待月姬大人的答案。
筑山柊右眼一跳,直觉这个问题是个死亡题,磕磕巴巴的糊弄过去。
“我…我好像有点醉酒……”
可不是吗?
少女脸颊驼红,虽然没喝多少酒,但蓝眸里噙着水意,俨然有些迷糊了。
“听不懂,听不懂,明天再说……”
第19章 犬妖18
筑山柊离开时,还板着小脸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许吵架更不许动手,要好好相处,听、听到没有……”
浪人咬着他发飘的尾音,语气轻浮缱绻。
“月姬大人的话当然听到了,”说着褐眸看向一边,“你说是吧,藤原武士?”
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人没有反应。
主人离席,场子渐渐了冷下来。侍女们开始收拾东西。
八山健介喝下最后一口酒,怪笑着离开。
已是冬末,满园花植还没从冰冷的沉眠中苏醒,连一颗绿色的芽苞都瞧不见。
森川起身离开,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八山健介靠在离开宴客厅必经之路的一颗樱花树干上等他。
那树干比碗口还细一些,现在被可怜兮兮的压弯了腰。
“冒充藤原武士的感觉应该不错?”
浪人挑衅他,“不过阶层可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不同,它还深植于一个人的灵魂。你大概没发现,自己的每个动作都透露无礼和教养的贫瘠吧?”
八山健介落魄后没少黑吃黑。
用他的话说,这叫不义之财见者有份。
他帮被抢的主人报了仇,取一些报酬有什么不对?
不过眼下这个男人只是冒充了藤原泽野的身份,并没有对月姬大人谋财害命,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告诫你一句,如果不想身份暴露被砍下头颅,如果还想继续在这里享受武士阶层的优待,你最好把从这里得到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八山健介眯着眼把威胁的话说完。
男人的反应令他感到一丝意外。
一般这种时候,对方不应该面露恐惧,痛苦流涕跪在他面前求饶吗?
可冒充藤原泽野的这家伙,竟然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睨视他!
男人黑发散乱,眼瞳透过发丝缝隙低垂。
“注意你的眼神,别窥探不该窥探的人。”
八山健介:“?”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他说吗?
“好,很好。”八山健介都被气笑了,“我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做出正确的答案,那就希望月姬大人的仁慈能让你继续苟活了。”
撂下这句话,八山健介双手撑着后脑离开了这里。
妖物不讲究身份地位,它们只信奉实力至上弱肉强食。
八山健介在森川眼里不过是一只稍微健壮强大一点的蝼蚁而已。蝼蚁自命不凡的扬起螯肢,又怎会知道,被他威胁挑衅的人,根本就没把一只随时可以碾死蝼蚁放在眼里。
他的生命,甚至还没有月姬对联姻之事避而不谈来的重要。
森川越想越不对劲。
男人脚步一顿,披着夜色转身向老宅主人的卧房走去。
-
筑山柊是真的有些醉了。
以前因为身体的关系,他一直被哥哥姐姐被拘着,新年也不让喝酒。
全家人举着酒杯觥筹交盏,他只能捧着自己的牛奶杯,羡慕的看着。不二裕太还要凑过来盯着他的牛奶嘿嘿直笑。
是嘲笑!
肯定是嘲笑!
筑山柊本就心有怨念,加上今天晚上的清酒味道确实不错。
他喝的要比藤原泽野和八山健介喝的度数更低一些,辛辣感很弱,酒气也不冲人。而且酒里加了去年窖存的糖渍樱花,有一股淡淡的樱花甜香,筑山柊没注意,就多喝了一些。
在宴上的时候,他意识还挺清醒,没想到被晚风一吹,才回自己房间头就开始晕乎。
叫侍女打来热水,随便洗漱了下,筑山柊摊在床上准备睡觉。
至于明天还要背着护卫长,悄悄跟八山健介建立起友好合作关系的事,少年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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