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首诗之后更是大为光火, 一气之下要将刘禹锡贬谪去播州。
“先生, 若是再来一次,您还会写这首诗吗?”姜烟看着一贬再贬的两人,又瞥见身边刘禹锡淡定的面容,问道。
刘禹锡思索片刻,捋着胡须道:“会吧。”
就算是再经历一次, 他依然会做这些事情。
因为他是刘禹锡啊!
唐朝时候的播州, 就是几百年后的贵州遵义。
古代的贵州环境恶劣, 当地还有不少生活在山中的山民未开化。
不管是为官还是生活,都相当不易。
王守仁在贵州龙场悟道时,那已经是距离唐朝有几百年了,都有未开化的山民百姓。
更何况是在唐朝?
姜烟看着柳宗元和裴度为了刘禹锡的事情四处奔波找人。
就算贬谪,也换个地方吧!
柳宗元甚至愿意自己和刘禹锡更换贬谪的地方。
“你瞧瞧,你又惹来了陛下不满!”
此刻再看当年的事情,刘禹锡还能跟柳宗元开玩笑。
“小心陛下让你去更艰苦的地方。”
柳宗元揣着袖子,无所谓道:“播州又如何?大不了,我再写个《播州小记》,你家中还有高龄母亲,我只是不想你同我那般。”
最后一句,柳宗元说得声音极小。
但姜烟还是听到了。
因为他曾带着年迈的母亲去了荒凉的永州,不过半年母亲便因为长途跋涉,劳累过度而去世。
他不希望好友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刘禹锡沉默片刻,只抬手拍了拍柳宗元的肩膀:“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经过裴度的一番转圜,刘禹锡的贬谪地点从播州改为连州。
“如今的连州,可不是你那个世界的连州可以比的。”出发的时候,刘禹锡很是感叹的对姜烟说。
这一次,刘禹锡与柳宗元在湖南分别。
分别的时候,柳宗元还写下一首诗赠给刘禹锡。
“直以慵疏招物议,休将文字占时名。今朝不用临河别,垂泪千行便濯缨。”②
这次的贬谪,有他们始终不被皇帝所喜有关,但刘禹锡的那首诗,是激怒宪宗的主要原因。
柳宗元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因噎废食。
可如果没有那首诗,刘禹锡不必差点去了播州。
刘禹锡只是笑呵呵的,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驳。
而他们的这一次分别,再见已是天人相隔。
去连州的路上,刘禹锡骑着小毛驴同姜烟道:“你们那个世界真好,所有地方都是好的。换做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几百年之后的连州会那么繁华。”
“不光连州。就是许多地方,我都没有想到。”刘禹锡的小毛驴哒哒哒,他如今是可以悠然自在的走这一段路。
当年却不是如此。
“我知道子厚是为了我好,可我偏不。我写得难道不对吗?那些在长安的权贵,不是如此吗?我从来都不差,只是不被皇帝所喜罢了。”
刘禹锡当然知道分别时柳宗元的意思。
他偏不要。
就因为皇帝的不喜,权贵的打压,他就要停下写写字吗?
凭什么?
他就要写。
而且要写得更好!
在连州的这些年,刘禹锡倒是没有做出什么特别惊人的政绩。
相比柳宗元在柳州的举措,刘禹锡在连州可以说是安静得很。
只是,在连州五年后,刘禹锡的母亲去世,他扶灵回家乡。
“我原以为,这便是最难过的事情。可谁知途径柳州,却得知了子厚的死讯。”在幻境中乐观向上的刘禹锡鲜少流露出落寞的神色:“连璧本难双,分符刺小邦。终究是缺了一块!”③
当他去到柳家,看到挂起的白皤和纸钱,在柳家悲痛啕号大哭了一场。
“子厚比我会做官。他很聪明,有才华。当初皇上继位的时候,子厚就感觉到了危机,他挣扎过的。只是我们没有惊世之才,不足以让皇上忽视对我们的不喜。”
刘禹锡在幻境里,哪怕知道待出了幻境就可以见到柳宗元,他还是忍不住悲苦,为柳宗元上了一炷香。
“姜姑娘,千年后的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吗?”看着柳宗元的灵位,刘禹锡悲哀的问:“我们没有经韬纬略之才,有的只是满腔不能抒发的哀痛和生活的磋磨,也能被铭记千古吗?”
刘禹锡靠着柱子,缓缓坐下。
母亲和挚友的离世,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会的。”姜烟用力的点头:“会有人记得。”
姜烟学着刘禹锡坐在地上,一字一句道:“文字,是中华文明传承的载体。为什么中华文化在世界文化中如此的独树一帜,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源远流长的历史。更因为向您这样的诗人们的存在。你们让一个个方块字变得绚烂梦幻。可以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剑,也可以是最温暖的百转千回。”
“这是所有中国人最宝贵的财富。是您创造的!为什么不能被千古铭记呢?”
“你们在诗词中蕴含的人生道理,是年轻人迷途的指向。你们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以后还会这么继续下去!”
刘禹锡抬头,看着姜烟,笑中带泪:“真的吗?”
他乐天知命,可人总有脆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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