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雍王妃。白色的斗篷扬起,能看见里面穿着麻衣。
这是雍王妃亲自回来奔丧了。
桐桐没回宫,直奔停灵之处。
从马上一下来,她就往里跑。
四处皆白,棺椁就停在那里。
宗室后辈应该守着的,但此时灵堂里只有郭家人和伺候她的人。
很多人其实不认识桐桐,没见过。见人这么进来了,才要拦。
伺候郭净妃的宫嬷‘哇’的一声给哭出来了,“王妃——王妃——娘娘去的冤枉呀!”
冤枉吗?她是明知是死,偏要去试!
众人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人,这才知道,这便是雍王妃。
满身狼狈,眼中含泪明明没掉一滴,却也叫人觉得她满是悲凉。
桐桐过去,手搭在棺椁上,问宫嬷:“娘娘是怎么没的?”
宫嬷才要回话,桐桐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雍王妃——有礼了——”
桐桐顺着说话的人看过去,正是范仲淹。
她才要说话,就听范仲淹道:“王妃娘娘奔丧而来,至孝之心臣甚是感动。可京师中任何疑案,皆乃臣之职责。王妃莫要干涉才好。”
桐桐:“……”原来并不是无人为她伸冤,那我便放心了。
第1807章 大宋反派(128)
桐桐朝范仲淹点头,“范大人公务在身,忙你的吧。既然开封府在查了,那我便等着结果就是了。”
说着,转到灵堂之前,上香跪拜。
看着牌位,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当年那个拉着她一起斗茶的女子,再也没有了。
郭家的女眷过来扶桐桐起来,桐桐低声问说,“娘娘身上……都好么?”
这些人摇头,“娘娘去时,官家正在南郊吃斋,没有人给报。等报上去了,已然过了三日了。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宫里下旨办丧事的时候。”
桐桐从灵堂出来,没再问郭家人。只是宫嬷步步紧跟,跟了出来。
“到底是……”
宫嬷点头,“官家惦记娘娘,常常派人来看望。或是送些吃食,或是给些玩件。每次都有信来,老奴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只是每次娘娘看完,一时喜一时忧……”
信呢?
“娘娘躺着不能动了,心知不能活了。便叫老奴将信都给烧了,还得看着老奴烧。娘娘说,到底是被您给说着了。她叫老奴告诉您,说官家心里有她,只是官家就是那样的性子……她嫁的男人就是那样的性子而已,并不是真的一丝情谊也无!还叫老奴求您,万万别因此事责难官家!到死了,看明白,弄懂了,此一生便也知足了。”
桐桐回头看着那牌位,“不值!不值。”
宫嬷低声道:“娘娘说,她终会是皇后的。”
是说活着便是做不成,若是因此而死,以赵祯的性子必是会在她死后册封她为皇后。
桐桐闭眼:事实上郭净妃确实算是求仁得仁了。历史上便是在她死了一年之后,赵祯册封了她为皇后。
到底是又做了皇后了。
桐桐问说,“最后是谁来看望娘娘的。”
“闫文应。”
“他现在人在哪?”
“所有人都怀疑娘娘被他下毒,四处议论纷纷。官家好似怕人议论此事,将闫文应赶出了皇宫……”
桐桐愣住了,“这就完了?”
是!宫嬷看向范仲淹的方向,“只是范大人还在追查,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可看范仲淹的样儿,并不像是善于破命案。
正思量呢,宫里宣了。
桐桐去见了杨太妃,曹皇后便迎了出来,一见面就说起了这件事。
曹皇后声音不高,只两人能听见,“闫文应乃内官,其义子应士良是御药院的掌院。谏官姚仲孙、高若讷这几日正弹劾闫文应,这两人说,郭净妃病后,闫文应将其挪到嘉庆院,不知何故,呵斥医官之声,整个行在都听的见。不久,郭净妃便薨逝了。”
桐桐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
她等着范仲淹的查验结果,她记得史书上有记载,郭后死了数月之后,范仲淹上书官家,弹劾闫文应,紧跟着便绝食了。临上朝的时候叮嘱家里的长子,说是‘吾不胜,必死之’。
意思是说,如果官家还是不能治罪闫文应,那我就绝食而死。
愣是以死相逼,逼的赵祯将闫文应发配岭南。之后,闫文应死在去岭南的路上。
桐桐叹气,未必是赵祯不想治罪闫文应,而是此人跟吕夷简乃是一党。吕夷简再次被启用为丞相,闫文应出了大力了。吕夷简若是要保住闫文应,赵祯无可奈何而已。
因此,赵祯到现在都不曾召见自己,这便是态度。
他不拦着,看这件事能闹到什么程度。
要不然,以曹皇后跟赵祯的关系,谁弹劾谁,曹皇后未必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到了最后,都只能弹劾,可见是从案子本身出发,范仲淹不是受到的阻力大,便是他真的不擅长刑狱,因此才查不出来。
跟杨太后坐在一处,能说什么呢?说赵祯跟郭净妃不该那么来往?
跟曹皇后坐在一起,又能说什么呢?怎么说都是尴尬。
杨太妃只是叹气,拍着桐桐的手,“去吧!全了你们的情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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