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让伙计们四散开来找，吩咐碰到异样的凹凸物千万别碰，让哑巴张或者黑瞎子上手。
吴邪听得心里略不是滋味，看了眼身旁正专心涂泥巴堵洞的闷油瓶，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于是嘴里那几句没关系的场面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轻轻叹口气。
张起灵听到这声叹息，侧头看着他。
吴邪摇摇头，伸手在张起灵的手背上拍了拍。
很快便有了结果，吴三省的伙计在水池底部找到了一个搭着铁链的大石板，抬起来发现下面有个黑洞，黑瞎子和张起灵下去探路，没多久便回来，说下面很安全，没有蛇，空气也好，应该有通往地面的路。说完两人又跳下去了。
吴三省和拖把正商量着安排，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吴邪抓着胖子闪身也顺下去。脚落地刚走几步，洞顶传来吴三省骂娘的声音。吴邪笑着拉起胖子往前跑，看到张起灵跟黑瞎子站在出口处，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打了几发照明弹，胖子本来还惊叹面积之广，定有不少好家伙，随着照明弹靠近地面，只有一些简陋的青铜器皿，靠近墙面的部分才放了好些石雕，无论怎样，这些物品的精细程度，与这个大殿的规模是绝对匹配不上的，颇有打肿脸充胖子的既视感。
胖子脸上的笑也慢慢变成了鄙夷，“诶，说实话，好好的经费不拿来造随葬品，搞什么屁的基建工程。”
吴邪没理会他，往下走几步，打亮矿灯照了照尽头，没有路了。他悄悄移到张起灵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将矿灯移到石雕上。胖子跟着望过来，嘴里发出一声嘶。
那根本不是石雕，而是一具具类似七星鲁王宫里的玉佣。
张起灵的身体抖了抖，嘴里闷哼了一声。
吴邪把矿灯扔给胖子，紧紧握住张起灵的手。
少见的，他竟然回应了。
吴邪认真感受着身旁人的变化，应该是某些记忆被刺激着冒出来了吧。但此时此刻，自己只能用这种无助的方式告诉他，我还在这。
很快，闷油瓶恢复了原样，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喜悦和坚定。
吴邪深深望了眼，他果然还是要进陨玉。
记忆对他而言，才是连接他与这个世界最稳妥的事物，而不是寄托于一个寿命短浅的人。在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时间面前，什么都是虚无的。这种虚无会慢慢改变一个人的思维，这不是某种封闭，反而意味着更高的进化。这是无数宗教派别追求的极乐，人的精神巅峰。在无限接近虚无那时，也许闷油瓶才会真正变成张起灵。
这时，吴邪莫名其妙地觉得，也许，张起灵死在2015年才是他本人最好的结局。
第17章 17
吴三省跟拖把一群人也跟了过来，队伍变得闹哄哄的，拖把那队的人显然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们没啥鉴别能力，搜刮完大殿里粗糙的青铜器皿，把主意打到了玉佣身上。一个伙计趁手想去解玉佣脑后的绳子，吴三省惊得吼了一大声，让拖把看好自己的人，开玉佣，起尸变，到时候咱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伙计吃软不吃硬，到了这没蛇的地方，胆子也大起来，不太服吴三省从头到尾的管教。
拖把也窝着火，来这路上，他手下的兄弟死得最多。
吴邪见不对劲，抓着拖把和几个伙计凑到一起，添油加醋讲了番七星鲁王宫里的遭遇，说就连哑巴张都被血尸按着打，那血尸不怕枪子儿，打碎了肉，那血沫子都带着杀人的毒。
一时间群声赫止，那个摸玉佣的伙计吓得脸都白了。
吴邪长叹口气，状似回忆往昔，“想当年，我跟三叔差点就死在里面了，还好胖子带着火药，把那全炸了，我们才逃了出来。我当年也像这伙计，好奇心重，啥也不懂，若不是哑巴张帮衬，早死了，慢慢地就明白了，这墓下不是地上，跟着有经验的人，才不会白白丢了命。”
拖把脸色僵了僵，知道是错怪了吴三省，回想一路上丧命的伙计，大都是不听劝的莽夫。他们这群人虽然是亡命之徒，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做事凭的是忠义二字，某方面也不坏。拖把按着那个伙计的脑袋，给吴三省鞠躬说了句抱歉。
伙计们灰溜溜跟在后面，只抱着装好的青铜器，别的都不敢碰。
吴邪拍了拍拖把的肩膀，“这些黑货不好出，出去了你要是没路子，可以找三叔帮忙。待会见着好东西，我给你指。”
拖把沉着脸，朝吴邪抱了个拳，“多谢小三爷。”
话说得异常诚恳，这才认了小三爷这个名。
胖子却不管这些，矿灯打着空中数条铁链挂着的丹炉，眼馋得发光，四处打量有没有法子放下那圆滚滚的黑球。
吴邪指着胖子跟拖把讲，“这人是个例外，他命硬，总是死不掉。”
黑瞎子和解雨臣站在中心的大石磐边，上面放着墨绿色的小石子，看图案，应该模仿的星图。
黑瞎子蹲下来看了看石磐的底座，伸手轻轻触碰了下，石磐也随之变化角度摇晃一下。
吴邪戴上手套，让众人走开。张起灵却靠过来，紧挨着他蹲下。
吴邪回忆了下取石子的顺序，确认无误后，才开始动手。
这张星图竟比现存最早的敦煌星图还完整，解雨臣掏出GPS比照了下，竟与现在的实况星图一模一样。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地球轨道变化的量非常小，但总归是有差异的，这幅千年前的星图竟与此刻的星图完美重合，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难不成西王母在建炼丹炉时，就预测到了千年后，有一群人闯入这里？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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