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即坦白了自己的内心，又间接地恭维了石观音，谁听了都不得不赞一句她会说话。所以，石观音笑了，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
所以，阮如苏有幸参观了石观音在沙漠的住处，穿过乱石布置成的石林阵法，出现在阮如苏眼前的是一座江南样式的园林。
这样的园林在苏杭一带并不少见，可是在这个滴水成金的沙漠里，真可谓是闻所未闻。而石观音带她参观的第一件东西，不是华丽的建筑，不是珍贵的收藏，而是人。
许多明明活着，却已经如同死尸一般的男人。
“那个曾是江湖上的玉剑郎君，你看看他的脸，是不是长得不错。”石观音指着正拿扫帚扫地的瘦削男子，得意地问。
长得确实英俊，只可惜，如今他已如行尸走肉般，再没有半点人的鲜活气。
“啊，还有那个，头发散乱的那个，他曾是盐帮的总瓢把子。可惜，没什么情趣，才两天，我就厌了……”
当年江湖上的枭雄人物，如今却一副皮包骨的羸弱相，也不知在这的日子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连着看了许多个，阮如苏从一开始的感慨，到后面的麻木，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因为她意识到，石观音带她看这些，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话要说。
最后参观的，是石观音的卧房。一进去，阮如苏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面又大又清晰的水银镜子。
她都能想象到，石观音每天在这顾影自怜时的模样。果然，石观音一进来就仿佛忘了阮如苏，站到镜子面前，开始欣赏着镜中人的美貌。她的手一点一点抚摸着自己的脸，脖子，凹凸有致的身材。
镜中的人就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美丽，令人神往。可很快，镜中人的笑意消散了，她盯着镜子一角出现的那个少女。
她的容貌并不输给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年轻。
之前对少女的总总喜爱，在此刻突然都烟消云散。她转过身，冷冷打量着阮如苏，突然又笑了，笑容很美也很凉薄。
“你知道我为何带你看那些人吗？”不待阮如苏回答，她接着道：“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当一个人令我无法提起兴趣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阮如苏叹气，眼睛深深地看她，道：“夫人那么快就厌了我吗？”
石观音摇摇头，亲昵地挑起她肩头的一簇乌发，放在手心里把玩：“正相反，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可是，我又实在不想见到你这张脸，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夫人心中不是已有了办法。”阮如苏的眼神总是那么明亮，就像要照进人的心底。石观音松开了放在她发丝上的手，从柜子里取出了两个瓶子。
“这两瓶都是毒药，一个能让你容貌尽毁，可是却不伤性命。一个会让你很快死去，却能保留此时的容颜。你……选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好友石观音向您发出了组队申请。
阮如苏：同意。
组队成功，您可以和好友单独聊天了。
石观音：亲，在吗？
阮如苏：在的。
石观音：我这里有一瓶要脸不要命的毒药，和一瓶要命不要脸的毒药，你选哪瓶？
阮如苏已退出队伍……
第36章
若是常人被问了这样的问题, 第一时间大概不是求饶，就是愤怒，然而阮如苏都没有。
她就像收到的不是毒药, 而是礼物一般，好脾气地笑了。毫不犹豫拿起那瓶不会要命的毒药，拔开瓶塞，仰头就咽下了里面的药丸。
连石观音都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 无论是容貌还是生命, 都不是那么容易取舍的。她本以为阮如苏会苦苦纠结许久，就同当年的秋灵素一般。
“为什么那么快就决定？为什么不求求我，也许我就心软了呢？”石观音叹口气, 好似遗憾阮如苏的选择如此快, 让她失了许多乐趣。
“因为我懂夫人。”阮如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药瓶, 声音中有淡淡的笑意：“若是有一个比我更美更年轻的女子成天在我眼前晃，我心中定是不希望她太好过的。”
说到这时, 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所以我不求, 求了也无用。”
听到她说更美更年轻的时候，石观音的脸色冷了不少, 语调都尖锐起来, “很好, 那你就好好体会当个丑八怪是什么滋味。”
石观音并不喜欢直接杀人，她更喜欢让人痛苦的活着。所以, 阮如苏很幸运的没有死, 而是被扔给了她的女弟子, 那个面上蒙了白纱的女子。
再见到阮如苏时，曲无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变成了了然。她还是同以前一样……一样的心狠。
因为隔着面纱, 阮如苏看不到曲无容的表情，不过她也猜得出，大约并不好。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整日用白纱裹着脸，除非她并不想让人见着她的容貌。
阮如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一样光滑细嫩，只是多了许多可怖的红痕，密密麻麻地爬上她的右脸。就像有藤蔓寄生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瘆人。
“这个给你，可以遮你脸上的这些东西。”曲无容带着她回了自己屋子，从一个雕花妆匣里翻出了个皮制的面具递给她。
那面具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摸上去很柔软，贴在脸上也没有任何不透气的感觉，可见做这个的人定是非常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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