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件事要同你说,你是知道雍郡王前些日子被皇上调入户部的,但你知道雍郡王最近在户部做些什么吗?”
十三贝勒一听,当即道:“听舅舅你的意思,四哥这次做的事情是皇阿玛吩咐的,而且影响还不小?”
见十三贝勒反应这么快,曹寅更是满意了:“虽然我如今是京官儿,可在江宁一带也盘踞了不少年,那时没少和户部打交道,户部里一些不怎么显眼却又有实权的官员,都和我交情不错。前两日有人告诉我,雍郡王在户部查账。”
“查账?”
十三贝勒有些意外,查账是一个很得罪人的事儿,因为没有谁的账是经得起查的。
曹寅点头:“几年前,皇上施恩朝中官员,允许朝中官员向国库借银。一开始,很少有人去借,但是随着他们借了银子,又没说什么时候还,紧接着又去借,次数多了,旁人看在眼中,去户部借银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几年下来,国库里有几百万两的银钱,都是被朝中官员给借走的。这也是为什么一起战事,户部就哭穷的原因。”
十三贝勒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那舅舅您,向国库借银了吗?”
曹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然借了。虽然曹家富裕,但旁人都借了,就你不借,旁人会怎么想?不过我也就是借了几万两白银意思意思罢了,若是哪日要还,曹家也是能拿得出来的。”
他端起一开始就上来的茶喝了两口,满脸的的得意。
十三贝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舅舅你这模样,挺像小孩子的。”
曹寅脸一僵:“什么小孩子,我比皇上还大两岁,都五十多了。”
打趣了两句,屋里的气氛轻松下来,十三贝勒想了想道:“那这事儿舅舅您就当不知道,看四哥会怎么办了。若是四哥决定要如实禀告皇阿玛,那皇阿玛一定会勒令四哥收回欠款,届时不论怎样,曹家一定不能是第一个还钱的人。”
“那是自然。”曹寅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十三贝勒很是放心,最起码这么多年来,他的外家给他的助力是极大的,一点儿都没拖后腿。
“舅舅可知,我的这些兄弟里,谁欠的银钱最多?”
曹寅回想了一下,肯定道:“那应该当是八贝勒了。”
“舅舅确定?”
曹寅瞪了十三贝勒一眼:“要是不确定,我能告诉你?八贝勒欠的银钱,少说也是三十万两起步。”
十三贝勒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倒不是他觉得三十万两白银很多,曹家去年给他的也不止这个数了。
只是皇阿玛给他们兄弟的安家费也才二十万两白银,还没八哥借的银钱多呢,八哥也真敢借。
这要是让堵上这个窟窿的话,八贝勒怕是要勒紧裤腰带,全家都喝西北风吧?
只这么一想,十三贝勒嘴角就带了一点坏笑,他倒是挺想见识见识的。
或许是十三贝勒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这辈子很容易心想事成。
头一天十三贝勒还在想这个事儿,第二天康熙就把他们兄弟都叫到了乾清宫,就连最小的十四贝勒也在。
康熙目光阴沉的扫过底下的一排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声音不辨喜怒:“知道朕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雍郡王知道是什么事儿,还是他一手告发的,他自然不慌,十三贝勒提前从曹寅那里知道了,心里大约也有了数,自然也不慌,旁人就难免忐忑了。
太子还以为他私底下做的那些结党营私的事儿又被发现了,心慌不已,强撑着镇定道:“回皇阿玛话,儿臣们不知,还请皇阿玛明示。”
康熙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对于太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看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现在不是和太子算账的时候,还是老四禀报的事情最重要,他冷哼一声,直接看向雍郡王:“老四,你说。”
话落的瞬间,兄弟们的十几双眼睛立马齐刷刷的盯着雍郡王看。
雍郡王深吸一口气,朝康熙恭敬地拱了拱手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国库空虚,皆因朝中官员借款数额之大,人数之多之故。然经过调查,却发现大多数借了国库银子的人,家中都格外富裕,非但家中女眷穿金戴银,满府之人更是日日燕窝鱼翅,奢靡至极。”
八贝勒:有被内涵到。
虽然他府中并未日日燕窝鱼翅,可是他福晋却一日三顿的极品雪蛤,一日都不曾落下。
太子和直亲王脸色也不大好看,因为他们都觉得雍郡王是在说自己。
太子是因为这些年来没了康熙的贴补,日子不大好过,于是借了国库不少钱,直亲王是没钱了就借,这些年应该也没少借,但不会有八贝勒多就是了。
康熙已经听过雍郡王汇报过一次了,再听依旧是怒不可遏:“真是岂有此理,朕体恤他们俸禄微薄,便施恩于他们,谁知他们却把朕当成了傻子糊弄,把国库的银钱当成了自家的,借了就不还了,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说到这儿,康熙顿了顿:“朕欲着人追缴国库欠款,你们觉着,谁能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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