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辅助监督的下半句话这才落地:“看上去职务好像很高啊。”
一看就是她的三倍工资。
五条悟可笑不出来。
他把最後一份文件摔在了沙发旁的边几上。
“毕竟已经是四百年前的风俗,我丶我觉得应该……也许现在已经变了说法……吧?毕竟一般民俗叠代总是从人牲到动物献祭最後只保留仪式……”伊地知满头冷汗,他举起双手,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地从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往外扒听上去稍微符合逻辑一点的解释,“您想,毕竟到现代了之後不也没有造成特别大规模的事件吗?而且看样子也有和周围的地区共存……”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那是因为她们和咒术界达成共识互相遮掩了吧,按照几年前那些失踪案和都市传说来说,这些巫女可没停下来过。”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将一边手肘撑在了膝盖上,“而且,现在的称呼是‘死之巫女’。”
他以手背撑着自己的下巴,被眼罩遮蔽的视线还留在桌上的几份陈年文件上。
一摞古籍是受肉相关,说起来有些讽刺,大头还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加茂宪伦咒胎九相图的研究,其中就包含了部分如何将咒物丶咒胎受身人类的研究和一部分制作咒物的失传技术。
“……说是瞧不起加茂之耻,居然还把他的研究奉为圭臬。”
而另一摞则是古籍的扫描件,原件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根本没办法离开库房的恒温恒湿环境,而此刻五条悟的手指正像是弹钢琴一般点在这一摞文件上。
一时间没人说话。
伊地知试探性地打破了沉默:“我觉得黑沼监督应该知道她在做什麽。”他看向面无表情的五条悟。
毕竟戴着眼罩眉眼都完全沉进了黑布遮盖的阴影里,最强只要不把自己的嘴角强行扯起,从他人视角也只能看见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和鼻梁,也是这样冷硬的线条才提醒了伊地知——虽然平时总是一副自信跳脱的模样,但怎麽有人会认为这家夥是个不能严肃的男人呢?
银发教师松开了手,双手岔开往後仰身,靠在了沙发椅背上。
他看上去并不开心,但也并不是特别关心的模样,就像将自己抽离了这世间,只是在内心界定善子到底是属于自己还是别人的那一边,衡量她的分量。
好几分钟後,五条悟比平时要低沉一些的声音才在办公室内响起:“那些巫女和天元还有四百年前的老头子定下了什麽规矩先放在一边吧。”他应该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五条悟完全没有等旁人的回答就叫了辅助监督的名字,“伊地知。”
看上去是下定了决心。
出于金字塔底的中分眼镜男往五条悟的方向挪了挪:“在!额……是有什麽想法了吗?”
“我能拯救的只有准备好受他人救助的人[3],善子……”
最强脑中闪过善子的身影,能想到的只有一团黑雾丶指节丶发梢和站得板正的纤细身影。
“……是?”
“都怪善子平时表现得太习以为常了。”五条悟的手敲打着文件,“你认为,善子现在在哪个阶段?她那个诅咒缠身的模样分明是知道巫女是怎麽回事……”
在他掌下的赫然是几百年前咒术界最开始接触结界巫女时的记录和几十年前渡会啓示的民俗调查——根据先人的研究与观测,处于各地黄泉出入口的巫女是镇压生死界限的人柱。
她们将以投身于箱笼中,永恒的体验着死亡与痛苦直到崩溃。
但这样巫女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4]。
[第一阶段,适格。
巫女诞生于目击丶亲历了大量死亡的女性个体。
第二阶段,巫女。
巫女通过与他人建立契约丶束缚来接受别人最後的思念丶痛苦丶罪孽,令亡者能够安宁死亡。
而越是接受,巫女的灵力(笔者为术师,所以将这里也标注为咒力量)则会越多,而巫女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则决定了她们最终的上限。
第三阶段,人柱;
巫女将重复接受,直到内心满溢,然後,内心满溢的巫女才具有人柱的资格,而人柱将被永远地封入箱笼中——那些秘密与痛苦也将随着她们一同被永久保密。
而这样的巫女才会具有‘永久花’的资格。
第四阶段,永久花;
那是在黄泉水中沉睡的人柱,以自身的意志抵抗着重复死亡的痛苦,只有心性坚韧的巫女会在夜泉中一直存活。而当她们完全放弃对生的执着之後,就能成为永久花。也只有具有‘永久花’之姿的巫女,才有资格招来幽婚的对象。]
“巫女似乎认为自身背负着作为生与死的境界线的重任,但凭阴阳师于各藩之巡查,并未发现夜泉泛滥的结果,这到底是因为他们守护的是一片虚无,还是确有其事已经无据可考。”伊地知读着先人的评语,想了想,“但如果她们确实和天元还有总监部在几百年前确立了一种‘共识’的话……”
在日上山因山洪覆灭之时派遣术师去救援也不算奇怪了。
“那些巫女应该确实守护着某种结界,或许是生死之界限,或许是什麽别的崇高理由。”银发教师以结印的两指点了点文件,“但我的学生不应该遵循着这种命运前进。”
五条悟背着窗户,脸沉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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