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悬浮在高空之中，对于眼前一黑后几乎是瞬间发生的场景切换还有些猝不及防，但仍然一眼就精准的认出了那些街道。
尤其是那样栋顶着一个异常醒目金色地球的星球日报大楼，真是想忽视都难。
但是再仔细看却又立刻能发现诸多的不同之处，就比如在星球日报的对面并不存在这样一家咖啡店、视线转悠了一圈也没有能看见韦恩塔，反倒是一旁“莱克斯大厦”这几个字样格外醒目……
这样一种熟悉又陌生、似是而非的感受简直让克拉克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激发起某种恐怖谷效应。
“超人，你还好吗？”火星猎人的声音慢一拍的在身边出现。
“我没事……那个孩子在哪里？”克拉克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愈发注意到这里的古怪之处。
不仅仅是落在身上的太阳光线给他一种冰冷的感觉，甚至目光再往远处眺望就能发现，这座大都会大多数地方其实都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模糊平面，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格外清晰而立体。
打个比方，这就好像是一个制作粗糙的建模师出品的游戏，并且还只有几个地方允许玩家进行探索。
“这是由于记忆清晰度导致的，”荣恩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我们先顺着最清晰的地方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嘭！”
突然间，一声异常清晰的枪响出现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是码头的方向！”超人眼皮狠狠的一跳，突然间传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糟糕预感。
在碧蓝的天空中，瞬间划过了两道残影。
大都会相比起隔壁哥谭和布鲁德海文，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一个港口城市，但毕竟地理位置优越还有发达的经济，每天的来往船只和吞吐量按理说应该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才对……
但偏偏今天，这里几乎甚至包括海面上一艘航行的船只也没有。
在这个记忆建造的世界里，超级听力和透视眼之类的超能力几乎形同虚设，正当克拉克压下内心中的焦急看着这几乎千篇一律的集装箱和船只，一时间有些找不到方向时。
又是一阵风声划过。
“看那里！”火星猎人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去，就看见远处天际另外一个红蓝色小点骤然间出现并且在飞速靠近。
几乎是半个呼吸间，显然是这个记忆世界中的超人就同样出现在了码头上空。
胸口还是那个熟悉的S标志，但光是外形就看上去比克拉克年长了不少，仿佛连肩膀和脸部线条都多了一丝成熟的宽厚。
接下来，两人就见证着他径直落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边。
“……是吉米。”两个超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只不过一个悲痛，另一个是惊愕。
火星猎人有些担忧的侧过脸去，看了眼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发展几乎震惊到几乎说不出来话的克拉克，刚准备出声安慰几句时。
但眼角的余光，让他一下注意到了落在一旁的一张扑克牌。
牌面上红鼻子咧开嘴又笑容诡异的小丑沾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后，红得越发妖艳。
这个世界的超人在同样发现了那张鬼牌后明显有些慌了神，飞快的四处环顾了一圈之后，又立刻着急忙慌的飞走了。
“嘿超人，放松，这只是一段记忆……”
但令荣恩没有想到的是，克拉克看上去只是情绪失控了那么一个瞬间，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是的，我知道，这场悲剧不是发生在我的世界里。”
克拉克定了定神，声线有些紧绷但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那个孩子呢？他如此清晰的目睹了这一幕一定就在不远处……”
“……我在这里。”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
两位超级英雄瞬间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就看见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孩子双手抱着膝盖，孤零零的一人独自坐在高高的集装箱上，正出神的看向远处那平静的海面。
他们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时，突然间世界有一个非常突兀的停顿，就像是被上帝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周围的发生的一切开始加速流转。
原本还是上午泛着柔和金光的太阳，开始以一种飞星冲刺的速度挪到了正中央、又开始逐渐西斜，而底下那个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记者，救护车、警车、来来去去人群的动作也仿佛像是开了二三倍速的录像带般……
平添了几分这是个世界online游戏的荒诞和不真实感。
但显然，这远比游戏更加残酷因为这是一个孩子脑海中真实的记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克拉克压下之前心底那些异样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选了一个不会引起反感的安全位置，同样在集装箱上缓缓坐下。
这一次，那个孩子即使看见了超人红蓝色制服也没有多少反应，微微侧过脸来时，带着一种他这个年龄段绝对不应该有的死气沉沉的安静。
但克拉克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当对方的视线挪到自己胸口那个艾尔家族的标记时，嘴唇有一次细微的颤动。
“你叫什么名字？”超人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始和他套近乎。
然而，等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男孩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眼里蒙上了一层失落的灰霭，但又更像是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期待再一次扑了空，低垂下头默默把脑袋搁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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