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所有的话，在那双狭长而泛着冷意的白色护目镜注视下，不自觉渐渐停住了。
迪克略微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但依然强硬的梗着脖子与自己的导师对视。
然而对方像是没有、也不在意，只是盯着看了会他手中的平板，很快又把目光移回到了面前的路况上。
“服从命令，罗宾。”
尖尖的黑色战术手套搭在方向盘上，蝙蝠侠如此惜字如金的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足以让罪犯心生战栗的恐惧。
然而在罗宾鸟听来，升起的却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我说过了，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迪克深吸一口气，比起内心一瞬间猛涨到要溢出来的强烈不满与愤怒，声音却陡然冷静了下来。
最近这一段时间，蝙蝠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控制欲越发强到难以忍受，甚至是自己在参加学校组织的博物馆参观活动时，都能从包底摸出个定位器来。
夜间巡逻时间更是如此，不仅让人猜不透心思，而且锯嘴到几乎可以一整个晚上不说一句话。
偶尔像现在这样，也是用那种绝对权威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自己仿佛罗宾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小跟班。
……除了服从命令，就是服从命令。
而一旦敢多顶嘴反驳几句，就会立刻被他停车踢下去，然后淋着雨自己想办法回庄园。
事实上，蝙蝠侠还真这么做过。
迪克隔着面罩怒视了几眼，然而驾驶座的蝙蝠侠依然是那样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完全没有打算再次开口的意图。
车内很快剩下一阵窒息的沉默。
等蝙蝠车风驰电掣的赶到现场，还没等他像往常一样发出作战计划命令时，罗宾鸟就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平时，神奇小子的动作总是轻盈而富有技巧，但这会他甚至连烟雾弹都没用，只是借助夜色和雨水的掩护，就莽进了混战堆里。
最简单扫腿出拳横劈，甚至是仗着自己装备精良直面重火力，一举一动都带着明显泄愤似的暴力。
一道闪电亮起，天地间霎时亮如白昼。
蝙蝠侠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身体却动作迅速的丝毫没有浪费时间，在下一秒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这群走私团伙里虽然没有什么异能者，但亡命之徒同样也十分难缠。
显然他们是听说过蝙蝠侠的名声，在见到那个黑夜怪物的身形后，一个个都有些面露绝望，下手却愈发狠辣，甚至是不要命的打法。
这一批次的货已经全都沉到了哥谭湾里注定血本无归，如果人再被抓进警局，那恐怕真的没什么好下场了，恐怕连保释金都没得交……
好不容易在鏖战后，眼前最后一个壮汉也捂着额头倒下，就连蝙蝠侠也开始不自觉的喘着粗气。
“便士一，汇报一下城东的情况。”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站在“横尸遍野”之中双手撑着膝盖，明显已经开始有些脱力的罗宾，嘴角不自觉微微下沉。
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分钟了，只恐怕不会太乐观……
“……事实上，问题已经被一位热心的访客解决了。”
阿福那标准而波澜不惊的英伦腔在频道里响起，只不过仔细听听，似乎还带了一点欣慰和惊叹。
蝙蝠侠心里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立刻打开自己护臂上的移动终端，小巧而清晰度极高的屏幕上，瞬间从多角度，呈现出几个城市摄像头的画面。
画面的主人公以黑暗中的雨夜为背景，却依然耀眼到不可思议。
那人的动作任何一帧截下来，都如同希腊雕塑家最完美的杰作，这位俊美的神明悬浮在半空中，丝毫不受地心引力的约束。
就连天空中滂沱的大雨，也没能让他身后那条红披风有丝毫下垂，划出的弧度依然轻盈优雅。
——超人。
显然这会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扫尾工作，正在将所有犯罪分子用铁链捆在一起，而道路上正有一行GCPD运囚徒的警车正在火速赶往。
蝙蝠侠借此机会，飞快的点开了监控回放。
之前是司空见惯的黑.帮枪.战，但一路快进到第8分14秒的时候，超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心，徒手捏住了其中一方发射的枚火.箭炮。
接下来的战斗……
不，不能用战斗这个词，因为他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了在场所有暴徒的枪支，动作轻松得如图从婴儿手中拿走块奶酪一样毫不费力。
——人间之神。
蝙蝠侠有一瞬间的走神，觉得网络上给予这个超能力者的称呼，是如此贴切。
下一秒，这个认识让他一瞬间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等他退出监控回放时，就看到一双澄澈到不可思议的蓝眼睛，正不加掩饰的看向了自己屏幕正中央的监控摄像头，那张完美得简直能让周围亮起来的脸蛋，此时却无悲无喜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超人知道有人正在隔着屏幕窥视自己。
——暴露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让习惯于隐藏自己的黑暗骑士霎时间汗毛倒立，最高警报开始在大脑中疯狂尖叫。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拎起罗宾鸟扔进蝙蝠车里反锁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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