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的情绪都不佳，明明永和宫和乾清宫相隔不远，可这条路却走的格外漫长。
六阿哥胤禛心里如蚁虫全爬一样，但身子却显得格外的轻。也许是自己终于吐出了多年所积压的秘密，终于不用在之后的每个日夜反复折磨自己，六阿哥胤禛定了定神，而后跟着康熙走了进殿。
乾清宫正殿内。
康熙此刻虽然坐在龙椅上，但他颓废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却是告诉了六阿哥胤禛，他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毫不在乎，相反的，现在的康熙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消耗。
“你皇额娘临终前还在担心你，怕留你一个人在这宫里会受人欺负，她提醒过朕，说乌雅氏这个人看似无害，其实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朕让你回永和宫时，是真的为了你在做打算，可最后——却是朕想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熙也年老了，还是说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深深伤害住了，原先从不愿承认自己会犯错的人，此刻却是愿意同自己的儿子诉说着前因。
“儿臣不孝，让皇额娘为儿臣担心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另六阿哥胤禛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让皇额娘都病重了还在为自己牵挂，而那时的她却因为内心的愧疚之意，无法好好的去陪伴皇额娘。
他愧对与皇额娘，愧于皇额娘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六阿哥胤禛一直都要好好的去和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说说话，而今日之事也正巧提醒了他，等事情告一段落后，他一定亲自去和皇额娘赔罪。
“自你皇额娘走后，朕心里一直都对她有所亏欠，今日之事是委屈你了。”
康熙抬手紧捏住眉心，手掌刚好遮住了他的脸，六阿哥胤禛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康熙就像是做了极大地决定一样，带着疲惫的声音，缓缓开口询问，“若朕将你玉牒改到你皇额娘的名下，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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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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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玉牒？为何皇阿玛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六阿哥胤禛看不清康熙的脸, 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出自何意，但无论康熙是真心的还是带有试探之意，六阿哥胤禛现在不想去与他有周旋过多。
“皇阿玛......儿臣——”
只见康熙抬起手, 止住了六阿哥胤禛, “你皇额娘也不止一次同朕说过, 想要让你做她真正的儿子，就连病重后也是多番向朕进言。”
“朕原是怕答应了你会同你亲额娘离心, 但如今看来, 她早就没想和你好好相处。”
皇额娘——是皇额娘主动向皇阿玛提出的吗？
可如今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做皇额娘的儿子, 如果皇额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了她的小公主的真正死因，只怕是不愿再多看自己一眼了吧。
他，又有什么资格。
六阿哥胤禛眼带悲伤, 直直的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而后磕了一个头, “皇阿玛, 皇额娘待儿子有恩, 但恕儿臣无法完成皇额娘最后的心愿。”
“皇阿玛, 额娘犯下大错害死了皇额娘生下的公主，可儿臣......儿臣却也难逃其咎。当初是儿臣将那香囊带着日日陪在皇额娘和小公主的身边，是儿臣没有防范之心，这才让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待儿臣知道后，儿臣又去了永和宫，可却没办法去质问额娘，事后, 儿臣也没能第一时间告知皇阿玛您, 儿臣选择了隐瞒下来, 而这一瞒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 自他五岁起，到现在，他也有了子嗣，皇额娘也才活了不过二十又八，而现在的自己竟然已经比皇额娘还大上好几岁，嗬，自己还真是能沉住气。
六阿哥胤禛在心中对着自己嗤笑，“儿臣无言再面对皇额娘的养育之恩，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另责罚儿臣的欺瞒之罪。”
康熙看着跪在下面一副视死如归的六阿哥胤禛，心里也产生了动容。看着六阿哥胤禛对孝懿皇后佟佳氏浓浓的后悔之意，不禁也让康熙想起了自己在面对慈和皇太后佟佳氏离世时的心情。
当初，康熙也因为自己心里的一些别扭，在慈和皇太后佟佳氏生前没能好好敬孝道，等到慈和皇太后佟佳氏离世后才醒过神来，可人死不能复生，康熙也只能带着遗憾对着慈和皇太后佟佳氏的牌位诉说着想念。
康熙提出要将六阿哥胤禛改为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子嗣，其实是存了试探之意。
不论再怎么说，常在乌雅氏都是六阿哥胤禛的亲生额娘，而今日在永和宫的这出戏，虽然确实没人能够预想到，但经过了三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礽以及九阿哥胤禩的事情后，康熙不得不去多想。
十五阿哥胤禵最近刚刚得到康熙的宠爱，而一转头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六阿哥胤禛一直以来都是安守本分，尽心做好自己作为一个皇子应该做的事情。
可生长在一个自小被自己的额娘拿来做亲弟弟的垫脚石的环境下，六阿哥胤禛真的不会心中带怨，以此来为自己扳回一城，给常在乌雅氏和十五阿哥胤禵一个致命打击吗？
眼下乾清宫殿内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康熙也没有选择开口。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六阿哥请安。”梁九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而后走到了康熙的身边。
只见梁九功倾身在康熙耳边低声说：“回皇上，六阿哥事先并未知晓您的行踪，而乌雅常在也确实经常这样对六阿哥，六福晋也常常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乌雅常在喊去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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