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前些时日惊马,略受小伤,如今在府上休养,颍阴侯亦在家中照料。”
程立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果然,上首的将军突然沉默,表演了一个笑容突然消失。
沉默半晌后,曹操骤然问道:
“何人所为?”
他语气平静,隐隐带着怒意,却比勃然大怒还令人发怵。
荀彧素来小心谨慎,能在自己老窝里头受伤,那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曹操不假思索的这般想着。
“暂未查明。”
程立如实禀告。
那将军听罢愤愤然踢了脚面前桌案,不过好在也没有对着如今堂上之人发作,只是心情一下子阴郁了下来,也没什么心情庆功,一场宴席潦草结束。
荀府上,荀晏还在为如何让美人阿兄懂得休病假的快乐而操心。
当日惊马,看似惊险,实则也还好,荀晏当机立断爬出去,驯服住了两匹莫名发了疯的马儿,只是身上有些擦伤而已。
只是荀彧比较倒霉,在车里头被撞得差点开了瓢,把荀晏吓得不轻。
头部那可是人体重要部位,出任何一点岔子都是大问题,他这几日都押着阿兄在家里头休息,生怕留下个什么后遗症。
荀彧则有些无奈,他只是后脑被撞了下,当时人一下子懵过去了,自觉这几日已经好透了,可堂弟仍然如临大敌,给他头上包得和不久人世了一般。
看得手下文吏每每见了他都小心翼翼,眼怀愧疚。
“阿兄别不当回事!”荀晏一看荀彧那副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他气呼呼说道,“这要是撞成了个傻子怎么办!”
他阿兄这脑子多金贵呢!
这般想着,他又看到美人阿兄额上一小片擦伤,一下子心疼得很,给人擦起药来。
“清恒放心。”
荀彧看似认真的说道,实则目光都没分给荀晏一点,眼神还盯着手上那卷竹简。
荀晏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夺走,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门外有一截衣角露出。
话说曹将军今日回来了吧。
“曹公今日归矣,明日你我一同拜见?”
荀彧问道,随后有些犹豫的指了指头上的绷带。
“不雅,清恒不若换一换?”
他委婉的请求道。
荀晏眨了眨眼睛,随后突然扑进美人阿兄香香的怀里,用一种悲切的气势哭嚎了起来。
“阿兄啊!你受苦了!”
[你活像个戏精。]
清之点评道。
戏精不戏精没事,有用就行。
荀晏看着门外那截衣角默然离去,抿着嘴偷偷笑。
第二日他就笑不出来了。
曹操下令在荀彧伤愈前,不得再送文书过去叨扰。
顺便他还杀了个兖州大名士,边让。
第63章
边让,字文礼,兖州陈留人,曾作《章华赋》,名噪一时,与平原陶丘洪,北海孔融齐名。
陈宫闻得边让死后,大为惊骇,急匆匆策马赶往曹操府上,与其争执不下,向来心意相得的二人第一次爆发了如此激烈的争吵。
最后仍是以曹操的决绝告终。
“公台不必再言!”
曹操厉声说道,心中又何尝没有一丝悔意,只是斯人已死,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陈宫戛然而止,愤怒的神色逐渐归于平静。
他第一次开始思索,昔日引曹操入主兖州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吗?真的是寻得明主而不是引狼入室吗?
他与边让乃同郡人士,素来交好,知其性情直爽,可如今他不过是当面辱骂曹操了两句,便落得了如今身首异处的惨状。
“边让如此诋毁于我,且他有不轨之志。”
曹操语气软了软,只是仍不肯承认他的冲动。
陈宫扯了扯嘴角,凉凉笑了笑。
兖州士族是多有不满,但这些时日在他的压制下总归未有反意,边让为人他自然知晓,如今高洁之士又怎会有不轨之意。
只是看到如今曹操这番模样,他千言万语憋在胸中,终究是难以吐露。
有一道看不见的沟壑横在了他二人的身前,令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往日里畅谈志向的关系。
“明公所言有理,宫……先行告退。”
陈宫草草说完,也不待曹操再言,便拂袖而去,腰间所系玉佩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敲到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了两块,但他一眼不看,径直离去。
在走廊中,他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司马荀彧,那人头上还未卸去绷带,他呼吸数次,终是勉强一笑,行礼后离去。
荀彧神色一顿,望着陈宫的背影,面有惋惜之色。
进屋后,曹操见他前来忙站了起来。
“将军不应杀边文礼。”
荀彧直言不讳。
“他诋毁辱骂于我。”
他如今为兖州之主,大权在握,却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狂徒,当面指着他鼻子骂,说好听点叫直言正色,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不要命。
曹操见荀彧眼神中颇为不赞同,他闷闷的又补了一句:
“有人言……边让有反意,那日惊马一事或与他有关。”
荀彧一怔,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时竟说不出口。
“多谢将军关怀,”他叹道,随后很快又一次正色道,“是何人与将军谏言?此人恐有挑拨之意,不可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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