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守护这一代的六眼,无论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啊啊,原来是这样。
想起了记忆中无数次狰狞袭来的面孔,想到了环绕在自己身边的死亡,以及只有在五条家的范围之外,才能称呼家主大人为“父亲”的这一事实。
她就是众人定义中的“牺牲”之一,她只为了转移六眼可能遭遇的刺杀而诞生。不必有多余的情绪,为了他去死也没有关系。
在五条家这一代的孩子中,她不是最年长,也不是最年幼的。她应当有兄弟,也应当有姐妹,但在他们看来,她是污秽的影子,不可能被视作手足。
只有在五条悟的眼中,她会是一个妹妹,她也只会认为他是兄长而已。
在那一天,她彻底接受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曾想到这份意义也有消失的一天。
“从此之后,你就做回五条怜吧。”
注视着她的眼睛,家主大人对她说,这是他第一次看着自己,却不是父亲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女儿。
他的这句话也是命令吗,还是对她的指引?她不知道。
她也想过,如果五条悟并非六眼,她大概都不必诞生于世,眼下的迷茫感也无须存在。她将腐烂于子宫的囚笼,与突发恶疾的母亲一起去死。
想象无用,事实是六眼诞生了,于是她也必须存在——于是被家主命令着从暴毙身亡的母亲的腹中剖出,践踏着死亡出生,成为谁都厌恶的最污秽的生命。
从今天起,她可以成为她自己了。
不再是六眼的影子,不再需要剪短头发,不再需要模仿他的样子,不再……
……从此以后,该怎么做呢?
她思索着,仿佛坠入空洞。周遭所能窥见的、所能听见的,全都变得像是虚妄的叫嚣,一切都好不真实。
唯一真切的是,名为五条怜的、应当属于她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天起才真正开始。
第16章 天台边缘与游戏结局
“过来看过来看,这家伙和上吊死掉的那个赌鬼超像哦!”
五条悟热情地招着手。
如果他所指的对象不是歪歪扭扭的尸体的话,五条怜大概会乐意凑近看看的。
必须承认,她对死掉的东西真的不感兴趣。
五条怜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颇有礼貌地摆了摆手,把拒绝写在了脸上。无论是此刻的表情还是神态,都莫名像是会说着“你觉得有趣的话那就多看一会儿吧”这种话的友善阿姨。
帐是在半分钟前解除的,日光与苍色的天空一同撒落,刺眼得有些不适。她眯了眯眼,看着五条悟那仍在分外热情晃动着的手,不用怀疑也知道自己大概又失去了拒绝的余地。
稍稍走近一些。刚才被自己的咒力推走的易拉罐扁扁地掉在脚边。她记得这饮料相当难喝,味道有点像是甜腻的止咳糖浆,光是想象一下都叫人反胃,连带着这个包装漂亮的罐子让她觉得不喜欢。
五条怜嫌弃地撇嘴,打算俯身拾起压扁的罐身,却被七海先一步拾走了。
“……我帮你丢掉吧。”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
一直待在赌鬼父亲死亡现场的七海,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所在的马路另一侧的动向。仔细想想,说不定刚才的账也是他帮忙设置的。
真是个贴心的好人呢,与在场的某位姓氏中含有数字的男性完全不一样。
五条怜这么想着,扬起不好意思的笨拙笑意,向七海躬身道了声谢,这才走到五条悟身边。本想着远远打量几眼就好,却被他拉着手一下子靠近了血迹旁。
“你看嘛,是不是挺像的?”他调皮地故意眨了好几下眼,好像真的很期待五条怜的回答,“不同的个体被同一个咒灵附身,通常呈现出的模样不会如此相似。这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哇。是吗。真厉害。总之你先把手松开。”
五条怜毫无感情地捧着场。如果不是手里还捧着装有章鱼烧的纸盒,她肯定会愿意配合地拍拍手掌的。
“什么嘛。”五条悟努着嘴,控诉也变成了嘟哝,“都不让哥哥碰一下手吗?真冷漠!”
“你的东西,赶紧拿好了。”
懒得迎合他的幼稚抱怨,五条怜直接把纸盒推到了他手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当听到他切切实实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诶—?”时,她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没有幻视,五条悟是真的有点失望。
耷拉着嘴角,他不情不愿地接过纸盒,嘴里还在咕哝着:“你真的没吃啊……”
五条怜差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藏在衣袖里的拳头已经悄悄攥紧了:“你到底是想要我吃掉,还是不希望我偷吃?”
“非要我选的话,肯定是后者更好啦!”
满怀期待地如此说着的五条悟,戳起盒子里的最后一颗章鱼烧,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地品尝起来,但看起来更像是故意在她面前展露的表演。
如此刻意的演出,五条怜可没有闲心多作欣赏,拙劣的演技她也完全不喜欢。在她看来,只要能让章鱼烧物归原主,就算是工作结束了。懒得多应半声,她只耸了耸肩当做答复,而后便走进身后的公寓楼,按下了电梯控制面板上最大的那个数字。
大概要感谢午后的闲暇,在通往十五层的这段漫长高度之中,这台老旧的破电梯未曾停下过一次,勤勤恳恳却也慢慢吞吞地爬升至顶层,在清脆的“叮”一声中敞开。通往天台的小门正对着电梯井,破碎铁链落在门缝旁,不知算是在证明此处确实具有安全措施,还是变相暗示了保全措施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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