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一动不动,小孩的心跳过了许久才终于舒缓平淡,他又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才走过去将他的被子拉下来,将他的脸颊露出来。
威廉醒来时,下意识去摸床边的灯,灯光亮起时,威廉看到床边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塞西尔,他依然坐得很端正,西装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威廉完全看不出他先前睡过没有,他有些警惕地坐起身,塞西尔立马说道:“醒了就起来吧,去吃东西。”
威廉:“我不饿,我不想吃。”
塞西尔走过去,轻轻松松地掂起他——就像当初掂起克里斯一样轻松。
但是显然,威廉比克里斯壮实多了。
塞西尔听到威廉愤怒的吼叫声:“你放我下来!你太大胆了!我要让人砍了你的头!”
塞西尔没听懂他说什么。
如果他听懂了的话,肯定会这样说:我在皇帝身边做事的时候,多的是人威胁我要把我抽筋扒皮凌迟处死,砍头?我会感谢你给了我个痛快。
他粗暴地把威廉塞进餐椅,声音却依旧冷淡:“我不会允许我的雇主用饿死的方式谋杀自己的。”
威廉愤怒地盯着他:“谋杀我自己?我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他的瞳孔紧缩,显然对于“杀”这个字眼十分的愤怒。
塞西尔点点头:“那就吃。”
威廉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不多久,厨师却再一次端上了两块牛排。威廉皱着眉,“这是在干什么?”
塞西尔将盘子挪到自己面前,“我要吃。”
他用刀叉将牛排切成中等大小的块状,因为他手上的力量大,所以切割牛排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威廉恼怒地看他一眼,随即也举止从容优雅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没多久,威廉就提出要求,想要出去逛一逛。塞西尔点头同意,威廉立刻说:“我要去换一件衣服!”说着,立刻跑上了楼,出来时不仅换了身衣服,还带了顶渔夫帽,将他金色的头发遮的严严实实。
塞西尔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走吧。”
威廉点头。
夜风微凉,此刻的里斯本正是热闹的时候,司机在威廉凌乱的指路下,带着他到了里斯本的闹市区。威廉兴高采烈冲在最前面,塞西尔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许久,塞西尔琢磨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眼前这个用渔夫帽遮掩自己的小孩有意想要甩开自己。
这可是塞西尔从没遇到过的事情。
联想到考伯特支支吾吾没有告知自己对方的身份,塞西尔将威廉盯得更紧了些。
于是之后威廉为了躲开塞西尔的视线用了包括但不限于“你看那边的飞机”“我要去厕所”“这个衣服好好看我要去试试”等等的诸多借口。
但是塞西尔对商场里突然出现的飞机不感兴趣,他会在对方去卫生间时对里面进行十分细致的检查,会在更衣室外抓住那个带着黑色假发打算偷溜的小孩,问他:“你想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威廉尬笑:“你怎么认出我的?”
塞西尔拉住他的手,“或许我们该回去了。”
威廉心中一慌,立刻想要甩开塞西尔的手在这闹市商场里上演一场华丽的追击战——片刻后却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开塞西尔的控制。
他单手握住威廉的手腕,不太用力,却像手铐一样无法摆脱。威廉震惊地看着塞西尔。
塞西尔拽着他往外走,“你可以喊几声,或许会有人认为我拐带青少年。”他声音略低,“但是如果招来警察的话,我想最麻烦的还是你。”
威廉张开的嘴巴瞬间合上了。
上车后,塞西尔的手依然紧紧地攥着威廉的手腕,他抬眼望着司机:“回去吧。”
而后用另一只手给考伯特打电话,“关于这位小客户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考伯特一听到塞西尔的话,一激灵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我马上到!”他还以为是这位从英国过来的小祖宗出了什么事情,怎料到了这套他亲自准备的房子里,就见到威廉和塞西尔静坐在沙发上对峙着。
塞西尔简单陈述了下威廉想要逃跑的举动,并在威廉色厉内荏的反驳之下,嘴角微勾说道:“那个商场里起码有五个人等着接应你,威廉,你或许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职业保镖。”他将插在胸前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扔给考伯特,“让迪马斯拿去分析一下,他应该可以猜出来是哪几个人。”
威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考伯特整个人也被震撼到了——并不是被塞西尔的态度,而是被威廉的态度。
他觉得可笑:“你想逃跑?为什么?”他不敢相信,甚至一瞬间想到威廉其实不是自己的机会,而是国内那群人派来害自己的。
塞西尔看向考伯特:“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他到底什么来头。”
考伯特:“……”不是,大哥你真不知道啊?!
他抹了把脸,神情有些绝望,看着塞西尔一本正经的模样,考伯特大逆不道的走到威廉身后,端正了他的脸颊,“金头发,蓝眼睛,叫威廉,你觉得呢?”
塞西尔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事后威廉瞪着眼睛对塞西尔说:“就算你今天不让我走,明天后天,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想方设法的离开!”
“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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