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暴露的是她的眼睛。
黑黑的眼睛正悄咪咪地盯着吵架现场，一副十足的看热闹模样。也不能说她幸灾乐祸或是什么，但这白毛一副没见过世面，甚至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画面的表情。
甚至有些羡慕的样子。
呀。
大概是少年的目光太过专注，白毛立刻就发现了有人发现了自己，旋即缩回了灌木中。杰森下意识走了两步过去，但“沙沙”两声过后，他很明显地看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莫名地有些怅然，感觉到手的东西溜走了一样。一回头，塔利亚和罗宾都很疑惑地看他，一副“你是不是中邪了”的表情。
“呃，我刚刚看到一个……白头发的。”杰森也不确定那是个小女孩还是个小男生：“蹲在那树丛后面。”
罗宾一副戒备起来的样子，可塔利亚听到之后一愣，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怀了个男孩儿。是的，她这一阵子再饿也只能吃草、各种变笨、情绪脆弱和脱离人设都是因为他。
受了这么多苦，怀的是个男孩儿。
想着想着，塔利亚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圈泛红。
“……你们都欺负我。”
塔利亚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你们韦恩家根本没有好男人！！！没有！！！”
“呜呜呜——”
妮莎和蝙蝠侠刚往回走，半路就听到了塔利亚几乎响彻云霄的哭声。蝙蝠侠脚步一顿，飞快地跑过去，看到罗宾和杰森两人束手无策，塔利亚则哭得忘我，根本不管其他人。
遇到这种情况，蝙蝠侠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又懊悔自己没早些告诉塔利亚实情，又觉得自己现在的丢脸完全是自作自受。
塔利亚的失控虽然有些过头，但完全可以理解。
“好了别哭了。”
反倒是妮莎不耐烦了：“天天就知道哭还想给别人当妈，你哪有这个脸。”
突然被姐姐骂了一句，塔利亚倒是吸吸鼻子憋住了不要再哭，到那时咬着嘴唇眼睛里还有眼泪，显得比之前还要可怜。
“赶紧带走赶紧带走，别把她再放出来。”妮莎嫌弃得要命，对蝙蝠侠说：“跟了你这么久半点冷静沉着没学到，比以前还爱哭——你能不能多看着点？好好教一教？”
蝙蝠侠被呲得没话说，大姨姐此刻毛子气场全开，俄罗斯口音一出，简直凶得场上无人敢出大气。
“这里是公共场合，需要安静，你们自己的问题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她往门外一指：“塔利亚你现在已经不是刺客联盟的人了，无论什么情况，你现在嫁给了蝙蝠侠——所以你们回你们的哥谭，我是不会留你的。”
这是妮莎刚刚跟蝙蝠侠说好的，塔利亚回哥谭。
妮莎同样跟韦恩说了失落之物与南达达特山息息相关，她来追寻线索。但白毛也好其他的也好，妮莎并没有透露。
蝙蝠侠有所察觉，但不方便细问，只能先答应下来。
“我有飞机。”
塔利亚抽搭了一下：“我直接回大都会。”
“你那架破飞机已经被这里管事儿的收走了。”妮莎淡淡地说：“想要随意入侵别人的空域总要付出代价的。”
“——？！”
塔利亚又惊又委屈，继续抽搭了两下。杰森见她脸色发青，把蝙蝠披风摘下来给她。
“我不要。”塔利亚说：“哪儿来的破东西？别给我。”
“先用着，回大都会就扔掉。”
少年从善如流地说：“破东西先凑合着用。”
杰森的态度如此之好，又因为塔利亚现在的确有点冷，这才勉勉强强地接受。她看了眼杰森不算穿得少，在肚子里的小坏蛋和戳在面前的小坏蛋中选择先暖和肚子里的。
“一会儿我再还给你。”她说。
蝙蝠侠和罗宾被塔利亚拉黑了。
在妮莎看来，现在韦恩家只有杰森还算能跟塔利亚说两句话，这次回去怕是一定还要再闹一场的。
不过闹就闹吧，妮莎很轻松地想，反正不是闹她。
毛子大姐大幸灾乐祸，面对不情不愿的塔利亚，稍稍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别忘了我们还都说过什么。”
塔利亚抬眼，很慎重地点头：“嗯。”
“那就回家吧，我的妹妹。”妮莎又拍了拍她的背：“不久之后，我也要启程了。”
棕发姑娘本想再说些什么，一张嘴又是眼泪先掉下来。妮莎服了她这个做派了，到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你都多大了？”
但其实刚刚在房间里，妮莎说的是“你才多大”。
“该长大了，塔利亚。”
姐姐的额头碰上了妹妹的：“如果你真的想当蝙蝠崽子的妈妈。”
这话一语双关，除了蝙蝠侠其他人都明白，而且罗宾和杰森都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黑发蓝眼的毛子大佬挥挥手，让塔利亚赶紧离开，自己则转身回到了刚刚迎接塔利亚的那道门前。
“再见，妹妹。”
“再见，姐姐。”
塔利亚看着妮莎一步步走远，最终呼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杰森跟在后面，接着是罗宾，最后是蝙蝠侠。少年离开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跟上了塔利亚的脚步。
刺客联盟的飞机果然被收走了，塔利亚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上了蝙蝠侠的飞机。但她坐在了最远的地方，也不肯说话，把披风又扔给杰森之后，系上安全带便沉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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