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明明应该争分夺秒才对。
他压抑喉间叹息, 伸出被拷的左手勾住森鸥外无所适从的尾指,承诺似地。
“你以为我会赌命?”耀哉发出如久未上油的机械那样生硬的笑声,“怎么可能?我还想和森先生在一起呢。”
森鸥外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凝视他:
“真的?”
“当然。”耀哉郑重其事地点头,垂眼避开和他对视:“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森鸥外于是乖乖站到窗帘旁,偏着头,殷切的目光粘在恋人身上。
“转过去吧。”耀哉忍俊不禁,“三……”
他的右手抚上被禁锢的左臂。
“二……”
浑身力气如川流汇聚右掌心。
“一。”
耀哉闭眼深吸口气,“啪”的一声!
伴随被硬生生扯掉的胳膊,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成千上万个活跃的细胞沸腾般叫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耀哉的内心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实际对上森鸥外苍白的脸孔时,却只是冷汗淋漓,颤抖着嘴唇说:
“……拉窗帘。”
森鸥外置若罔闻,手指悬在半空,震惊地注视耀哉肩膀处的断裂。
“你……”
滚烫的热血溅湿他墨绿的风衣,在胸口开出一朵鲜艳的花儿。
绿配红,这种深受人们诟病,庸俗的撞色,在此刻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残酷的美丽。
“快拉窗帘啊!”
极致的疼痛消磨理智,耀哉像只的受伤的野兽低吼。
从他身上爆发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填满每处空气缝隙,堂堂Mafia首领也只能扶俯首称臣。
哐当—
套着手铐的左臂被耀哉抛在地上,弃之如履,紧挨森鸥外的脚。
男人不忍一瞥,僵硬的五指深陷窗帘,提一口气。
“哗啦—”
阳光流进房内的同时,森鸥外感觉包裹背脊的风衣一紧,双脚离地前的最后时刻,产屋敷耀哉的左臂摧枯拉朽地化为灰烬,飘散在风中。
天旋地转……
*
区区几秒后,森鸥外的双脚再次接触实地。
他狂跳的心脏远未平静,目睹战场上的残肢断臂是一回事,发生在心爱之人身上又是截然不同的。
视线一恢复明晰,他带着些畏惧情绪忙不迭摸上耀哉重创的左胳膊。
本以为会摸到一截空袖,没成想入手是如树苗般茁壮成长的软肉。
仿佛再给些功夫就能完美复刻原先的骨骼和肌肉组织。
“你……能自愈?”
森鸥外不可置信地问。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诸多异能中,自愈绝对排得上号。
如果再配上杀伤力巨大的攻击技能,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耀哉的脸还惨白,鬓角碎发被汗水浸润,这会儿一边忍耐新生的痛,一边露出孩童般炫耀的笑容:
“是啊,所以我刚才也说过,‘不会赌命’。”
他还说了后半句,但因为有些害羞,就不再重复了。
森鸥外没能如释重负,狭长的眼眸盛满心疼,隔着袖子摩挲耀哉的左臂。
他环顾四周,一抹讶异从眼角隐没。
这里居然是……
“好了,我该走了。”
耀哉重重握他的手,一触即放,满脸坚毅地说。
”走?你还打算回去?”
耀哉不假思索:“是啊,我不想功亏一篑。”
森鸥外下意识抓住他,汗津津温热的手掌宛如烙铁,“你知道这样回去多危险吗?”
耀哉的视线划过男人的手,暗红色瞳眸微敛。
“那你准备让我再受一次新生吗?”他顿了顿,夹杂些撒娇的意味,“森先生,自愈很痛的。”
“……”森鸥外的手触电般松开,耀哉志得意满地笑笑,准备走又被揪住袖子。
“等等,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这里很安全的。”
“你怎么肯定?”
这个简单的问题出乎意料难住了耀哉,平心而论他也说不清身处的这间宽敞公寓是哪儿。
仿佛是凭空冒出的,也像是许久前就蛰伏在潜意识里。
当前处境必须找个绝对保险的地方。
失忆后的他去过的地方寥寥无几。
不是郊外别墅—鬼舞辻无惨的老巢。
不是极乐教—童磨装神弄鬼的地方。
也不是据说“埋着太宰治尸体”的那片荒芜森林。
他无言以对,想敷衍了事,嘴巴刚张开一条缝。
“这里是我家。”森鸥外出其不意地说。
咯噔—
耀哉的心脏像被高速运转的极小块陨石撞击,一霎那的闷痛。
男人对待易碎的艺术品般轻轻捏住他的双臂,望进他的眼一字一顿:
“这里是我们的家,既然你来过一次就能记住的话,请你一定要安全地回来。”
“……”
耀哉看着森鸥外隐忍的目光,喉咙口涌上什么。
他闭眼掩饰稍纵即逝的脆弱,再睁开时又是坚定不移。
“再见。”
“……再见。”
这次,不等耀哉“威胁”,森鸥外主动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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