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斯塔西娅闭上双眼,招招手让对方离近一点。
“让弓箭手隐藏在产房外,另外在端给他的酒水里放上毒药。倘若他有反心,杀掉他。”安娜斯塔西娅眼中透露出狠绝。
——
产房内,格洛丽亚感觉自己仿佛被割裂成两个人一样。
她并非没有感受到疼痛,可这疼痛在她看来,却仿佛毛毛细雨。
格洛丽亚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扯出了身体,她犹如旁观者,看着床上的格洛丽亚用力想要生下孩子,自己却有些迷茫。
“格洛丽亚……”在她耳边,白色的光芒轻轻包裹着她。
这声音让此刻觉得冰冷的她感受到了温暖。
“虽然我很想见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白光围绕着格洛丽亚,轻轻点点,仿佛亲吻她一般,“去吧,他还在等你。”
——
助产士眼里惊恐,从产房内跑了出来。
“夫人,公爵大人流了太多的血了。”
安娜斯塔西娅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外面就传来了铠甲间相触的声音。
转过头,穿着铠甲的吉尔伽美什单手摘下头盔,他几乎没有等待,也没有给身边的人任何注意,径直走向产房。
安娜斯塔西娅上前想要阻拦,但事务大臣反而抓住了她。
“他要伤害我的女儿!”安娜斯塔西娅说道。
但事务大臣却指着吉尔伽美什的脸说道:“夫人,我昨天晚上才收到消息,他应该后天才能回来,可现在他出现在了安茹。”
“那不是一个野性之人的面容,那只是一位担心妻子安慰的可怜男人。”
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要求产房必须保持干净的说法。甚至于不少国家的王后在生产时都会让贵族们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参观。
所以吉尔伽美什推门进入时,并没有阻拦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小玫瑰了。
吉尔伽美什对格洛丽亚的思念,只能寄托在彼此往来的书信上。
他甚至庆幸这个世界的纸张轻巧便利,他不用拿厚重的石板书写他对格洛丽亚的爱意。
现在,再次相见,吉尔伽美什却提不起什么心情。
他的玫瑰,此刻宛如上一世生命凋零前的那段日子。
苍白的,虚弱的,就像是一潭死水,迟早有一天会枯竭。
“公爵大人,请您用力!”助产士跪坐在旁边,不时地为格洛丽亚加油。
但床上的女人看向天花板,眼神甚至已经有些涣散。
吉尔伽美什察觉到了什么,他走上前去,单膝跪在格洛丽亚的床前,牵起她的手,然后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回来了,我的小玫瑰。”
——
随着一声啼哭,站在产房外的安娜斯塔西娅抓着从内走出的女仆,仓促问道:“格洛丽亚呢,格洛丽亚怎么样?”
“夫人,母子平安。”女仆脸上也是轻松的神情。
安娜斯塔西娅紧张的心回落,一闭眼干脆直接晕倒在事务大臣的怀里。
整个安茹被喜庆的氛围所包围,他们的国家有了新的王,他们的王有了新的继承人。
当自发聚集起来的民众跑到格洛丽亚聚集的城堡外欢呼时,格洛丽亚穿着朴素的裙子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吉尔伽美什的搀扶下站在了阳台,冲民众挥手。
所有人都看见她头顶上曾属于路易的王冠。
这也让隐藏在民众间的各个国家和领地的探子们将消息传了回去。
——吉尔伽美什并未夺权,他为自己的妻子打下整个法兰西后,再次自愿成为她的附庸。
“加冕典礼订在一个月后。”吉尔伽美什将乌-尔宁加尔放回了婴儿床上,他的儿子并不哭闹,甚至那双如他母亲一般绿色的眼眸内,透彻的像是不属于一个孩子。
“嗯。”格洛丽亚一改生产前的虚弱,当乌-尔宁加尔出生后,她的身体几天内就恢复了往日水准,似乎前些日子快死的模样只是错觉。
“作为法兰西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君王,身为你的丈夫,我需要向你下跪吗?”
吉尔伽美什从桌面上拿起加冕典礼的流程表,他们会在半个月后前往巴黎。
格洛丽亚顿了顿:“我会跟主教取消这个步骤。”
吉尔伽美什似笑非笑:“外界还在传闻我会取代你,主教希望用这个方式,让我在你面前表现出顺从。”
“顺从?”格洛丽亚的手指划过吉尔伽美什的眉心,“我的王,你从不需要顺从于我。”
“格洛丽亚?”吉尔伽美什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你,记起来了?”
她摇摇头:“很模糊,但是……”
格洛丽亚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吉尔伽美什的怀中:“我看到过。”
“那是一片沙漠,而你……出现在我眼前。”
吉尔伽美什轻笑出声,他单手将格洛丽亚抱起,亲吻着妻子的额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的玫瑰,你不让我在教堂里向你跪下,那可否允许我在你的床榻前跪下?”
“诶?”格洛丽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吉尔伽美什带着去了隔壁的卧室。
被放在床上,金发男子单膝跪地,他的手指掐着格洛丽亚的大腿……
片刻后,女仆红着脸从紧闭的房门口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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