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得知究竟过去了多久。
中途甚至没有任何的变故和打扰。
时钟定格,太阳不会升起,夜幕也不会降临,在时间的夹缝中,我短暂地触碰到了长生种对时间的漠视。
有点奇妙的感受,带着转瞬即逝的惶恐。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压在身上的冗杂纷繁感消失殆尽,我又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我。
不同于一成不变的天,本丸的变化堪称巨大。
外围的作物得到了很好的修缮,手合场不会间断的木刀碰撞和付丧神的低喝,拿着一本厚厚的手稿四处考察比对的鲶尾,以及同样架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眼镜,蹲坐在土壤面前记录灵力波长的前田,对了,还有伤势大好,四处转悠找活干的蜻蜓切。
——看来我睡了挺久。
“是挺久,就单纯以靠睡眠养伤的时间判断,你之前是去拯救世界了么?”
金鸡独立在房檐顶端的男人对上我惊异的目光,意思意思地勾了勾嘴角。
“哟,千手。”
“……五条先生,”我跳过了他不痛不痒的试探,转而迟疑道:“您在做什么?”
醒来后听付丧神们说,这位在之后几乎就在那个堆满了漫画的阿宅房间住下了,除了偶尔出来觅食和放风手合,其他时间尽数泡在了虚拟的世界中。
据偶尔还去几次的鲶尾所说,《咒术》系列和《鸣人传》系列早早被他翻了个遍,剩下的时间,被他用来啃堆放在房中的其他故事。
所以这会能在外边见到他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这要么代表他的知识储备已经到达了需要出关的地步,要么,就是已经找了破局的关键。
以他匪夷所思的行为来看,我更倾向后者。
在我越发迟疑的注视下,他犹然自得地换了个脚:“锻炼。”
“?”
我默默地闭眼睁开,不开万花筒的情况下,三勾玉的状态更好掌控,我也就能清楚地看清,贴合着五条先生身上的某种术式,此刻呈现了一种流体转态,远超190的身躯此刻正以那只如锐利刀刃般的脚尖为支点,成为了一支锋利又流畅的箭矢。
我下意识地拧眉,觉察到这份设定描述似曾相识,并带着一丝疯狂的味道。
他在计划什么?
“当然是出去的方法。”五条先生的双手自然地下垂在身侧,思索着调整姿势。
我这才发现,那双能够发出术式的双手,此刻在被他刻意地弱化,与之相对的,他的脚尖则是被加重了攻击性。
很显然,他在进行某种尝试,并且这种尝试颠覆了他以往的习惯和认知,这使得这一份尝试异常地艰难。
“让我想想……嗯,最后的弗韦泰一定要倾尽全力,将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倾注脚尖……”
五条先生抬起了悬空的脚,外开,伸展,绷直。
一个古典芭蕾的经典动作。
——属于女舞者的经典动作。
反串的男舞者平视前方,在他视线的尽头,是崩塌的天空和碎石,冰封的时间和风暴。
不再嬉笑的最强撕下了刻意亲和的外衣,露出了刀锋、荆棘和偏执的内里。
过人的身高和体格使得这一本应由女舞者展现轻盈欲飞感的动作变得极具错位感,可结合他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那双凌冽的苍天之瞳,意外地有了一种反差的荒诞美。
“不对,”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您这是在模仿谁?”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不免得一怔。
“还不错,”被戳破表象的五条先生赞赏地笑了一声:“阅历挺广。”
我没有回应。
话一开口,我就当机立断闭上了眼睛,排除掉一切的干扰,抓着突然闪过的灵光向堆放杂乱的击而记忆深处而去。
约莫是上一个世界的影响还未消退,我比预想中要轻松地找了这份熟悉感的来源。
——深海电脑乐土 SE.RA.PH,古典芭蕾的女王,Meltryllis。
不可置信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仔细想想,那个堆放了漫画和游戏机的房间,会收录这份游戏,似乎也并不奇怪。
这就是五条先生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么?
并非是沉浸在过去与未来的真相中,而是在那时候起就开始寻找破局之法。
他意图模仿、复刻的——
“帕拉迪昂。”迎面撞上他看来的视线,我一字一顿地笃定道出了一个名字。
——传说中,被雅典娜女神立于特洛伊城中的守护雕像,在特洛伊之战中,被敌军用谋略夺走了雕像,随后,特洛伊战败被攻陷。
作为“守护都市的存在”强力无比的帕拉迪昂,实际上昭示了一旦失去,被守护的都市便会步入灭亡。
不过在这里,我们都知道,这个帕拉迪昂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复合式,帕拉迪昂之枪。
在我上一个世界的英灵系统中,属于对守城宝具。
用以摧毁这座封闭的堡垒再合适不过。
以一人为弓,一人为枪身,超越光的速度投射而出的胜利之枪,撕裂时间的帕拉迪昂。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可行性的尝试。
无下限正好可以充分保护他不受超光速摩擦带来的伤害,而同时,作为被射出的箭矢,他自带高强度的攻击力,在击穿外围守着的追兵后,可以将被撕裂的空间扯大,直至整座本丸从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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