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队长，待会儿我开溜没问题吧？”
“你确定你堵得到人？”
喻文州叹了口气。
要不是黄少天把心思表露得这么明显，他也得承认，如果说赛场上的钟情是让人觉得必须千万分慎重应付的对手的话，那透过采访的直播镜头看到的这个姑娘，从打击里重新走出来，锋芒尽露却并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在目光对视之间忍不住被她所折服的。
她又显然并不是一根筋铁了心朝着冠军疾驰的那种愣头青，而是个有足够底蕴积淀，对自己处境格外有数，一步步往前的冒险家。
他有那么一个瞬间很动摇，却又清楚有些制约是确实存在的。
“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黄少天绝不认输。
“那你加油吧，别走丢了需要让我到群里找人。”喻文州觉得自己都有点不对劲了，黄少天这话明明只是在说他自己，却愣是被听出了双重含义。
不过，黄少天擅长在赛场上把握时机，确实不擅长从虚空的这个新场馆找人。
更加有意思的是，在职业选手群里先冒出来的一条消息是——
【逢山鬼泣】……你们谁看到阿情了？
【夜雨声烦】搞什么搞什么你们虚空能不能看住自家队员啊，怪不得我跑过来后台找人找不到，太逊了吧你们。
【鬼刻】你不也是跑过来拐人的，只不过看起来有人先成功了……
【鬼刻】都是来偷家的你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吗？
【风城烟雨】我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起来打起来。
【沐雨橙风】要打也是先打拐人的那个是吧@一叶之秋
【德里罗】……我靠孙翔你可以的。
【飞刀剑】行啊翔哥，别被她当沙包打了。
【叶下红】小别你也就只有这点脑回路了……
【逢山鬼泣】知道了。
【鸾络音尘】不知道为什么，从虚空队长这句话里听出了格外心酸的感觉。
就跟周泽楷习惯垃圾话一样，多来几次就是从打问号变成稳重淡定，李轩对自家队员的消失差不多也是类似的心态了，何况今天刚输掉了比赛，让她出去玩会儿总比回去万一多想，要好得多。
起码孙翔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复盘比赛把她惹哭的——他连理由都找好了。
钟情也确实不可能跟这个直脑筋一起复盘。
孙翔跟个直觉生物一样头一个找过来，结果就支支吾吾地就憋出一句“没事了吧”，堪称直男发言现场。
她打量了下这个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的少年，回了句，“有空吗？去个地方？”
总决赛都结束了，这会儿算是夏休期了，他怎么可能会没空。
于是两个职业选手在大半夜顶着口罩戴着鸭舌帽，不像是出来玩的年轻人倒像是过来偷游戏币的一样，出现在了电玩城里。
“你能不能自然一点，这个样子有点像是做贼。”钟情嘀咕了句，“被发现了又没事，没规定职业选手不可以打电玩吧。”
“我还专门选的没什么人的这家。”她又补充了句。
被帽子投落的阴影挡住了脸上的异色，孙翔其实挺想说，不自然又不能怪他，谁让边上刚好走过去的是一对情侣，他今天还刚好穿的是件深紫色的T恤，跟钟情换掉队服穿的粉紫色衣服还有种情侣衫的感觉。
再加上又是大晚上，还是边上时不时就有双人一起操作游戏杆行为的地方，简直像是在约会。
这个用孙翔的脑回路是想不出来到底应该算是暧昧，还是跟人出来当个陪同一起发泄情绪玩伴的氛围，让他这一路上重新组织的安慰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他刚重新准备开口，就看到钟情跟上手了无数次一样，把游戏币投进了机器，端着枪就对着屏幕上的丧尸开了火。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她这个射击的动作里感觉到了好深重的对某人的怨念。
虽然她打歪了。
孙翔发誓他没笑，因为下一刻她打完了第一轮抬了下手里的枪，转回头看过来，“你就打算傻站着？比一比？”
现在从她脸上可彻底看不到先前控制不住落泪的时候，那种让他觉得怎么都不舒服，就是觉得不应该在她脸上出现的情绪了，但是——
孙翔并不想承认，他玩MMORPG有一手，玩赛车类靠手速操作的小游戏也还不赖，但就是这种直接上手拎着枪的，明明平时的训练内容里也有精准度的提升，但那是鼠标点起来的手感又不一样。
他真不太擅长这个东西。
钟情选的还是团队合作模式。
两个不擅长此道的人打这玩意会变成什么样子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他这边漏掉了第一个怪，第二个怪，看起来打的很猛的钟情也没少把她那边防守的小怪漏到这边，于是两个人的角色一起打出gg。
孙翔沉默了一下，钟情也沉默了。
两个透过帽檐和口罩实现四目相对的年轻人，在此时的眼神拼杀之中呈现出了一种近乎于菜鸡互啄的状态。
“换个游戏？”孙翔先开了口。
“你看到这个分数档位对应的兑换礼品了吗，我们第一档都没打到。”钟情觉得这个不太行。
“总得拿擅长的去得分吧……”他一边觉得今天好像是应该顾着点还心气不顺的女孩子的，一边又觉得继续这个游戏可能会让他遭到现实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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