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阿尔托莉雅——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是怎么执着于对错，只要是她觉得是正确的事，就算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阿尔托莉雅，就是这么固执啊。
“不过，也有例外。”
“例外？”
凯慢慢的给苹果削皮，似乎苦笑了一下。
那个人是桂妮维亚。
王决定拯救不列颠，只要牺牲自己，后来，多了一个她。
阿尔托莉雅回到房间，打开灯之后坐在了书桌前。
她自己出生就被艾克拖带走，艾克拖舍弃了伦蒂尼恩的城堡带着她和凯哥哥到了乡村，身边除了一个老仆人就没别的人了，所以很多事都是她亲力亲为的，也幸亏她是制造出来的产物，一诞生就跳过了婴儿时期。
刷个碗打扫个房间都完全没有问题，偏偏桂妮维亚一看到就是一副天打雷劈的表情，什么活都抢着做。
阿尔托莉雅非常无奈，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被好好的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也不觉得刷碗扫地这样的劳动降低了她的身份，桂妮维亚对这方面就是固执的不行。
一开始她还手忙脚乱的，后来就渐渐的熟稔起来，毕竟也是有“尽善尽美”之称的女人，除了上战场，没有什么是她不能会的。
阿尔托莉雅有些明了将来自己为什么会娶这个女人，即使梅林预言——她给你带来的是一时的欢愉和永远的灾难。
可是，明白不代表接受。
这样好的女人不应该一生戴着王后的枷锁。
阿尔托莉雅想了想，在日记本上写上这句话。
她不一定要娶一位王后，这件事无论是未来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清楚的，那为什么她要娶桂妮维亚呢？
想不通。
临睡前，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手机，加雷斯加拉哈德兰马洛克的晚安短信，他们也就算了，莫德雷德咱们的房间只会隔着一个凯哥哥，你凑什么热闹？
对于她即将离开的这件事，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啊。
阿尔托莉雅认真的一个个回过去，在睡觉前日常和贾维斯通话，不得不承认，和超越人类智慧的贾维斯对话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贾维斯是人工智能，生活重心就只有托尼·斯塔克，所以他总是说一些“今天先生又吃的芝士汉堡迟早变成一个汉堡”“眼圈黑的像中国的大国宝”之类的话。
阿尔托莉雅则是说她的见闻，她过去如何成长，当时大不列颠的形式，还有她永远都忘不了的选定之日。
今天的又有些许不同。
“阿尔托莉雅，今天和彼得先生出行还愉快吗？”
阿尔托莉雅想起那个青年落寞的像是一只流浪犬的背影，摇了摇头，反应过来贾维斯看不到，说道:“我做了对的事，却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为什么呢？选择了正确为什么不能让人感到快乐呢？”
“我很难回答，阿尔托莉雅，”贾维斯综好听的牛津音说，“或许是人们可以接受正确，却不能接受过于正确吧。那需要严格的自律和坚毅的韧性，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一旦普通人做不到就会疏远可以做到的人，人只会在适合自己的圈子里才有安全感。”
阿尔托莉雅笑了笑。
贾维斯不解:“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没有嘲笑的意思，我是说贾维斯刚才的语气和梅林很像，就和我的老师正经起来说的话差不多。”
贾维斯没有告诉阿尔托莉雅那本来就是他探索梅林的行为模式的结果。
阿尔托莉雅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金发散在枕头上被灯光折射出迷人的光泽，在她不是王的时候，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悦就是喜悦，难过就是难过。
但反面的情绪不会持续太久，她下意识不会让别人受到影响，所以接下来说的都是一些开心的事。
比如说格外迷你的红色圣诞帽，看上去惟妙惟肖的圣诞驯鹿和雪橇，还有印着她的Q版全身像的杯子。
“……”
“怎么了？贾维斯。”
“我很想要。”
“那个其实是给吉迪恩的，不过你喜欢的话……”
“没关系，您送给我，我也拿不到的。”
那种难过的让人窒息的情感又涌了上来。
贾维斯很善解人意，知道那句话让阿尔托莉雅难受了，温声说:“放在吉迪恩先生那里吧。不然还要便宜了先生。”
“咦？”
“您知道我是没有实体的，如果您真的送给我，杯子只会落到先生手里。”
阿尔托莉雅弯了弯唇，说:“您对斯塔克先生真是有很深的怨念啊。”
“你是不会明白连续加班三年六个月还时时处于被捐出去的窘境的痛苦的。”
“听上去真是糟糕，你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吗？”
“让我想想。”
然后为了配合这漫长的思考，对面一片寂静，阿尔托莉雅也不说话，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传来他好听的声音，“我确信，没有。”
阿尔托莉雅睁开湖绿色的眼睛，反应了一会，又听到贾维斯的声音，“您感到困倦了吗？那么今天……”
“贾维斯，我想到送你什么礼物了。”
对面安静了一下，说:“这件事要圣诞当天说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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