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天来找你。”
男人走到洞口将年幼的我放下,说道。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凉子略有不耐。
男人悻悻离开,走前又深深看了一眼凉子,颇为含情脉脉。
冷风拂过,我似乎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从夏日祭典上回到家后不久就大病了一场。
只见,凉子将那小女孩,也就是年幼的我再次抱起,向山洞里走去。
我扯紧了衣衫,轻步跟上了她。
为了避免发出任何的声响,我走得极慢,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最深处。眼前之景略有几分瘆人,洞窟的石壁、石底皆铺满了白色的像蜘蛛一样的丝线,正中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上有很多黑色物质,仔细观察,是密密麻麻的干瘪蜘蛛。蜘蛛网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茧,鼓鼓囊囊的,不知里面包裹着什么。茧下有一具黑色棺材,棺材形制普通,不是渡源家的咒具。
凉子将她怀中年幼的我稍举起:“纪子,我为你找来了渡源家的女孩——渡源白桜,你可以有新身体了!”
“很好,你做得很好。”
茧发出了声音,一张人脸从茧中浮现了出来,看其眉眼与加茂鹤川很是相似。
“把她带过来吧。”
凉子忙不迭上前,我注意到有无数的白色丝线正逐渐靠近她,刚准备现身,一个人从另外的洞口走了出来。
加茂鹤川。
又是他。
我避退了一步。
“你?!”
凉子一惊,一只巨大的蜘蛛粗肢忽然落下,惨叫声随即响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凉子急声道,“我这是在复活你的母亲啊,鹤川!”
加茂鹤川一语不发,大步走向她,见此,凉子抱紧了她怀中女孩,她好似又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无数的丝线将她缠住,和着她怀中女孩一起被强硬扯向正不断向外涌出鲜红的茧,速度极快,容不得有过多的反应时间。
茧张开了一个嘴巴似的黑洞,凉子被丝线捆得严实甚至看起来呼吸都很困难,在靠近茧上人脸时,她竟展颜一笑。
“纪子,我终于能和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白色丝线一滞,在它迟疑的短短时间,加茂鹤川将藏于茧后的一只蜘蛛外形的咒灵捉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将它祓除。
惨叫声再起,鲜红满地,白线泄力,茧中人跌落而下,凉子也跌落在地。
加茂鹤川拿出手巾,颇为爱干净似的将手上鲜红擦拭干净,不紧不慢地将凉子怀中的女孩抱起。
“她是你的母亲啊,加茂鹤川。”凉子哀声道。
然而黑发少年没有任何的反应,未理会她,也未理会一旁的渡源纪子的尸身,抱着那女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凉子竟低低笑了起来,哭似的,满面哀容。
不知她从那里拿的刀,毫不犹豫地朝她自己刺下。
白线上的鲜红要比之前更浓艳了些,一点一点,浸向了渡源纪子的尸身。
渡源纪子早就死了,而且她已经算半个诅咒了,而刚刚的咒灵不是她,是凭依着她的怨恨而强大起来的诅咒。
我走近呼吸逐渐微弱的凉子,注视她片刻,对她施展了治愈术,而后,我看向渡源纪子。她的尸身已被咒灵啃食得不成人样,看起来凄凉无比。
我为她理了理乱掉的长发,用术式让她尸身完整,最后我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那只火狐咒灵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我对上视线。
我叹了一口气,略感头疼。
火狐咒灵想带我回渡源禁地。
我不知道它为何如此执着,紧追着我不放,从山洞里一路追我到半山腰,不知疲倦似的。
我感到很奇怪,它既然想将我带回渡源禁地,可它为什么没有将还是个孩子的我带回去,而是选择将现在的我带回去?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它道:“要不我们聊一聊?”
它颇有灵性地停了下来,姿态优雅地坐下,高昂着头,颇有勉强接受之意。
“你想将我带回渡源禁地?”我确认道。
它点点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如果理由合理,我会主动跟你去。”
它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就在我准备尝试换种说法让它给出回应的时候,它突然站起身,朝我走来。
我没有任何动作,只平静地注视着它。
它绕着我走了一圈,观察我似的,毛茸茸的尾巴从我眼前掠过,忽略它身上的火焰,它的皮毛看起来手感很好。
最后,它在我身前站定。
“你快死了,渡源。”
“原来你会说话喔。”
它身后轻轻摇晃的尾巴一顿:“我说——你快死了。”
“这事我很早前就知道了。”
“我可以让你永远活着。”
“代价是什么?”
“永远沉眠。”似是见我没回应,它顿了顿,道,“你只有这最后一世了,渡源。”
“以沉眠的方式延长我这一世存在的时间,以此来延长我的寿命?”
“对。”
“以这种方式活着,不如轰轰烈烈死去。”
“如果我想要让你以这种方式活着呢?”
“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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