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不想忍了。
花千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手里的断念握都握不住，连忙收剑去抱住面前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少年。
“糖宝……对不起……”她只能如此道歉。
糖宝在她颈侧猛摇头。
封飞羽见此情此景只是叹了口气。
如今刚从大殿之上回来，自然不会有人过来贪婪殿。她等着他俩说完话、道完歉，从虚鼎之中拿出不归砚和拴天链，上前去交给花千骨。
“骨头，你要记住，不论何时，你错了还是对了，我都会在你身边。”
花千骨感受到手里神器的蠢蠢欲动，知道这是真的神器，一点儿也没有掺假。可就是这样，她才觉得惊讶和震撼。
她原以为封飞羽的性子，不骂她犯错就不错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把神器交给自己，并且态度十分温柔。
“飞羽……”她嗫喏着叫她，垂着眸不敢看她。
封飞羽啧了一声，有些不耐道：“赶紧拿走，该干嘛干嘛去，其他的事情有我呢。”
“那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没人能动得了我。”
“可是……”
“可是什么啊，快走，不然等人察觉，你就走不了了。”
第59章 妖神
十方神器集齐，妖神即将出世。
花千骨拿着封飞羽给的神器一路出了长留，心中不觉有些愧疚。
可是想到她眼中的坚定，她又心安理得地信任着。
……
封飞羽将神器给了花千骨之后，十分惬意地挨着梨花树靠坐着，弄得糖宝觉着集齐神器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糖宝。”
糖宝恍惚回神应了一声。
她闲适地问他：“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些什么？”
糖宝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啊……”
做什么？
以前还没成人的时候倒是想过。那个时候就是想着能化形了之后，成为一个男人，然后就是……然后就是想娶一个轻水那样的媳妇儿，温柔贤惠，轻声慢语，最后平顺安稳地度过一生吧？
可是现在……
他看着靠在树底下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娶妻生子吗？
不，不想了。
有封飞羽这样一个长相妖冶，性格硬朗的亦男亦女之人做榜样，他突然觉得任何女人都不如她一根手指。
女性，做到她这样天地不怕，浑然自我的，在如今真的少之又少。也得亏她性别为女，否则按照这样的性子，一统六界指日可待。
不知道为什么，当灵虫的时候还心心念念娶这个，要那个，如今真的成为人了，反而对感情看淡了许多。
他想到花千骨和白子画，不觉叹息一声。
封飞羽正在树下靠着悠闲得很，猛然听见他这么一声老气横秋的叹息，抬眼看过去，抿唇无可奈何地笑了。
“行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没人拦着你。”她看他，清晰地道：“至少我不会。”
糖宝用力地点点头，很是激动和开心。
……
东海以南的海域礁石之上，海风猎猎，吹得人脸颊都生疼。
花千骨和朔风站在礁石上，周围花草被风吹拂，两人周围是集齐的九方神器，一个个显露出了自己的本体，在阴暗的海面之上黯然失色。
花千骨看着九方神器，问朔风：“你说怎么样才能收集到炎水玉？”
朔风看着她，目光幽沉。
他脸上带着黑色的布巾，只是露出一双比之深海毫不逊色的眼眸。平日里半个字不肯多说，能一个字回复的，从来不用两个字，使得他的人越来越沉闷，也越来越与其他师兄弟姐妹们疏远。也只有霓漫天和封飞羽，能令他多说两个字。
此刻，他面对花千骨，沉默了一下，终于是对着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花千骨满目震惊，越听，越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她眼角都泛起了红色，目眦欲裂，拼命摇头。
“花千骨，若不是你来找我，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去找你。”朔风低头，伸手拿下了自己脸上的黑色布巾。
俊朗的五官无暇又莹润，不是花千骨一直以为的什么有伤疤或者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朔风……你、你想要干什么？”不知道为何，她直觉他的神色不对劲，咬了咬牙，迫着自己问出声。
朔风难得对她一笑。
“成全你，也成全我。”
声音温柔，笑若朝阳。
“朔风，不要！！！”
花千骨只来得及伸出手，确连朔风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她眼睁睁看着朔风身姿成影，抓都抓不住，一个个拂过周遭的九方神器。
在他的接触下，这些神器像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凡品，从黯然失色变成光彩夺目，他轻易就能破开这些神器身上的封印。
只是转瞬之间，周遭一切已经变化。
天空风起云涌，上空逐渐变成了绛紫色，像是浓稠的颜料。周围狂风大作，海水翻涌成浪，惊涛拍岸，万里惊云。
花千骨看着他每解开一个封印，身体就淡了一分，直到最后一个，他已经近乎透明，荧光从身体里面飘浮出来。
“朔风……不要……对不起……不要……”她无力地向前走两步，却因为封印解开而被阻隔在外，眼睁睁看着朔风对她笑了一下，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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