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中原本变化出来的木屋花海，在他承受妖力痛苦之时消散，又恢复了黑暗。只留下蓝色的莲花散发着点点荧光，其上的少年蜷缩着身体，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痛。
糖宝在旁边紧紧抓着封飞羽的手臂，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啊——”光芒之中的人低低喊了出来。
糖宝又紧了紧双手，跟着一起抖了抖肩膀。
封飞羽咬了咬牙，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被抓着手臂。
“大哥，你再抓下去，我这只手怕是不费也得残疾。”
“额……”糖宝连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被他抓皱了的衣服，舔了舔唇嘻嘻笑了下。
不过短短的二十一天，他对一日日看着长大的少年产生了不可避免的感情。原本以为他身为妖神之力的载体，自己应该是惧怕的，却没想到，事到如今，他已经将他看做是朋友甚至是亲人了。他关心他，也为此刻承受痛苦的他担忧。
一刻钟之后，光芒褪去，少年人的身体更加成熟与精壮，身体线条纤细而硬朗，处处透着隐藏着的力量。
糖宝张大了嘴，有些意外于他气质的变化。
“飞、飞羽，这……这还是那个要糖吃的小孩儿吗？”之前他们俩还只是身高上的差异，现在完全变成了气场与气质上面的差异！
封飞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走上前去，用指甲抠破了指腹挤出一滴血，伸手抹在了已成长成为男人的眉心。她的阴煞之血瞬间被他吸收进去，眼珠动了动，睁开了一双眼睛。
深蓝的色泽映衬着双眸，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气场全开，妖力倾洒而出。
“好久不见，阿封。”他盯着面前一脸冷酷的女人，声音厚重低沉了一些，显得他比之前稍显淡漠疏离。不过看他略显柔和的眼神，细看也能看得出来，他对她并没有距离感。
封飞羽点了点头，开口道：“叫娘。”
“……”
“飞羽你干嘛？！”糖宝长叹一口气，严肃的气氛有些被破坏掉。
她道：“不叫人，我那滴血是白给的吗？”这种亏本生意她就算再重生八辈子都不可能做出来好吗？
“娘。”某位已经成长了的妖神十分顺从。
她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后想了想，才勉为其难似地说：“既然叫人了，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糖宝眼睛一亮：“你终于肯啦！”
她哼了一声，气笑了：“不然呢？这都要出去了，好歹也是承了人情的，随便取个名字就好了。”
糖宝和某位没有名字的男人齐齐沉默。
不。
不能打。
必须忍住。
封飞羽想了想，眼神定格在糖宝身上，转而停在男人身上。
“涉过黑山白水，行至万里无月。”她道：“不如你就叫……”
第62章 大殿抢人
“涉过黑山白水，行至万里无月。”她道：“不如你就叫……”
两人同时屏息等待。
“涉月。”
不知道为何，糖宝和他同时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涉月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出去？”他挑了挑眉。
糖宝赶紧拼命点头。
他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随后牵住他的手。“走吧，带你们出去了。”他拉着糖宝走在前面，掠过封飞羽的身边，不留下一个眼神。
封飞羽没理会他看似冷漠的态度，背着手闲适地跟在他身后。
·
长留山上，三界各门派正襟危坐，寒风凛冽。大殿之前，三尊并排而立，面容严肃。
尤其是长留上仙白子画，本来就冰山一样的表情，如今更是添了寒霜。
大殿之下，诛仙柱旁，一个纤细羸弱的身影跪在地上，一身雾蓝色的长衫已经有些脏污。她跪伏在地，不曾抬头看过众人一眼，哪怕是心中最爱最敬重的师父，她都没有抬头。
大殿之上，摩严冷漠无情地看着跪着的花千骨，眼中没有一点心软。笙箫默不忍直视，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得不撑着，将心中的同情压下，故作镇定地站着。
而最应该有情绪的白子画，始终没露出任何表情，无悲无喜，不嗔不怒。
他就那样看着下方跪着的唯一的徒弟。
良久，约莫一盏茶的沉静终于被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子画，你果然无情无义啊！这可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徒弟。”
灰暗的天空中传来一道刻薄的嘲讽，随着话音落，华丽紫衫的杀阡陌带着几个心腹出现在长留山的上空。
听到他的声音，长留三尊仿佛早已知晓，只是去看他出现的方向。
而地上的花千骨，蓦然抬头，看到他的刹那，眼神左右看过去，又失望地低头。
没有糖宝和飞羽……
她还以为，这么久了，妖神都已经出世。虽然至今未见到妖神，可封飞羽既然进去了黑洞，此时时日已到，她怎么说也应该出现才对。
她还想……临死之前，见她和糖宝最后一面。
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她沉默地模样除了白子画没人看见。而白子画只是垂下眼睑，并没有打算要做什么。
天空之中，杀阡陌御风停着，环顾四周之后，爆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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