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南少煊便瞧见窗外已有晨光熹微，耽搁了片刻，差不多也是寺庙每日做早课的时候。
撇去考核的事情不提，跟着同厢房的南少煊他们后面来到寺庙大悲殿做早课的五虎退，虽然坐的地方是偏外的外门弟子聚集的蒲团处。
可是抬眼望着寺庙大悲殿正中央做早课的无字辈长老，五虎退一眼便看见了气质出尘的无念大师。
一群坐姿端正的老和尚中间坐着有些年轻的无念大师，念诵的经文声在大悲殿中回响，慈悲的声音绕梁三日不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之前，现在大悲殿里面坐了一个归来的无念大师，五虎退莫名就是觉得连这些念诵的经文都让人听着更有深意了。
前几日五虎退还能在大悲殿的诵经声中昏昏欲睡，这几日听着无念大师的声音，只觉得佛法无边，让人心神安定。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呢。
****
寺庙这年的冬天特外的冷。
山中树枝草木枯黄寥落，寺庙小树林里湍湍的溪流不知何时结上了冰，厚厚的冰层从溪水的流向向下蔓延，冰凉刺骨。
赶在冬日短暂的日光结束前用完晚膳，搓着手的邵子舒等同一厢房的六位小和尚终于无事可做的回到了厢房休息。
“快点，炭火盆升起来，冷死了。”邵子舒裹着被子缩在南少煊的身边催促一句。
“升炭火盆要开窗，我给窗户留了条缝。”站在窗边的墨玉坤说道。
辰曦以拿着火折点燃了一盏油灯，说道：“今日早些休息，灯便只留一盏了。
“这屋里若是不暖和起来，早些休息也睡不着啊。”邵子舒小声叹了口气，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年冬日格外的冷。”
“我倒觉得差不多呢。”五虎退坐在床边晃悠着小短腿无所谓的说道。
邵子舒看着五虎退一脸轻松完全不在乎的表情，也是奇怪了。
“五虎退，你都不觉得冷吗？”邵子舒问道。
“他可不冷，晚上的时候五虎退就像个小火炉一样，抱起来都是暖的。”辰曦以点完油灯，把玩着纸扇笑了笑。
“真的？”邵子舒眨眨眼。
平日里晚上五虎退都是靠着辰曦以和言楚仁睡的，邵子舒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从来没听说过鲛人怕冷的。”墨玉坤爽朗一笑，说道。
“鲛人的故乡在海底，那里可都是冷水。”
“也不一定啊，偶尔也有几年的暖流会从别的地方过来，水里也不都是冷的。”五虎退说的煞有其事。
讲真的，一个刀剑付丧神伪装鲛人血统的人这么久，要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五虎退都快感觉自己真的来自归墟之国了。
可惜假的只是假的，看起来如何真实，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撇开这些事不提，五虎退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寺庙一年一次的考核昨天就结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结果。”五虎退特别期待的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说不得能通过呢！”
“主持无咎大师考校我们佛法的时候，五虎退你一问三不知，最后这场考核的成绩会如何你就没点数吗？”南少煊拨动着炭火盆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那考核的时候也不单单只考校了佛法啊。”五虎退不服气，辩解的说道。
“问否师叔问我寺庙戒规的时候，我可是对答如流。”
“你究竟为什么能对寺庙一百二十道戒规如数家珍，五虎退你不记得，问否师叔可不是傻子。”南少煊呵呵一声。
五虎退和寺庙一百二十道戒规熟，和戒律院现在的掌管者问否师叔更熟。
当时在大殿上考核众人寺庙戒规的时候，瞧着五虎退对一百二十道戒规如数家珍，一旁问否师叔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可谓是很明显了。
也就五虎退心大，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考核有什么问题，还在这沾沾自喜。
啧，瞧着五虎退这欠扁的小模样，南少煊似乎能知道为什么五虎退会这么小的时候被家里人送来出家了呢。
——熊孩子真是搁哪都是个伤害。
不过前面的话说说就算了，后面这个调侃被邵子舒在腰间一掐，南少煊囫囵了两道，又给咽下去了。
“成为内门弟子便是要正式出家了，五虎退你有和家里人说过这个吗？”邵子舒随意问起来另外一个问题。
“我主……我娘才不管我呢。”五虎退撇撇嘴。
大家长七元舜对于五虎退出家的事搞不好还挺乐见其成的，五虎退若是遁入空门了，可不就没时间打扰她的睡觉时间了吗！
“总听五虎退说起你娘的事情，那你爹呢？”邵子舒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我没有爹。”五虎退眨眨眼，看着眼前辰曦以他们惊讶的眼神，想了想补充一句，说道。
“咳，我是说，我爹早就和我娘离婚……就是和离了。”
换了个这个古老年代的说法，五虎退信口开河的说道。
“我没出生之前娘就和爹分开了，后来也没见过。”
“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五虎退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邵子舒忽然湿润的眼角，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神……鲛人本来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我以前的小伙伴大多和我差不多，这种事在归墟之国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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