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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完全自由
北乃凉决定自杀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太宰治。
那天她平静的在学校上了一天课，期间回答了老师三个问题，完成了一份第二天会发的测验卷，拒绝了老师让她参加横滨赛区高中数学竞赛的提议。回家后晚饭吃了一份寿司和两块西瓜，做完了那天的作业，整理好背包，关掉了厨房里的天然气，拿着手机在联系太宰治的同时，骑着自行车朝开发区行去。
死前最后的想法，就是感受到了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而太宰治现在在和北乃凉提中岛敦——她上一次见中岛敦还是上个周末回孤儿院的时候。
在他的这句话落音后，北乃凉的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她定定的看着太宰治，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好像要把太宰治的脸刻到眼睛里一样。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太宰治在教堂时不太开心。
她还记得太宰治问她的那句话。
【北乃小姐的人缘真好啊，他们都很伤心。如果是我的葬礼，估计横滨的那帮家伙都会放礼花庆祝呢。】
太宰治偶尔也会这样自嘲，加上他也总有着自杀的打算，北乃凉下意识的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也就是后半句。但事实上，这句话的重点在前半句，太宰治在试探她对伤心的朋友们的态度。
但她完完全全的略过了，连表面情绪都没有。
对于太宰治而言，这的确是个不合格的回答。
“北乃小姐怎么不说话？”
太宰治的声音又响起在房间内，他仪态轻松的靠在床头上，就好像是雄狮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任由它在眼前乱蹦哒，如果真的想要杀死它，简直轻而易举。
北乃凉隔了两秒，开口道：“我觉得太宰先生对我已经有了很成熟的看法，那么我还需要说什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在讨论故事而已。”太宰治摆了摆手，样子好像真的就是在闲聊，“北乃小姐也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我们交换观点，这才是交谈的正确方式。”
“太宰先生是在希望我狡辩或者解释吗？”
“……”
北乃凉的话一针见血，太宰治噤了声。
半晌，太宰治笑了笑，语调软了点，“嘛，不要这么严肃嘛，北乃小姐生气了吗？”
“没有。”北乃凉沉声反驳道，“我没有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了。
“太宰先生，我对于你对我的看法没有意见，但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却还这样试探我，而我还傻傻的给你讲这个故事，恕我直言，我现在有一种被太宰先生戏耍了的感觉。”
太宰治看着北乃凉眨了眨眼，他以为北乃凉是想要否定他，或者是恼羞成怒，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这听起来就好像北乃凉给他讲这个故事的出发点很认真，而他以为……他以为北乃凉只是习惯性、机械性、不走心的安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太宰治的指尖颤了一下，心里诡异的有种什么东西炸开了的感觉。
“既然太宰先生吃完了粥，那就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吧。”北乃凉忽然开口，“或许太宰先生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语罢，她就垂下了眼睑，拿起桌子上的空碗就要离开。但与此同时，那只绑着绷带的胳膊伸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先一步按住了那只空碗。
北乃凉重新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好似人畜无害的男人。
“我没有那个意思。”太宰治看着北乃凉，笑了笑，“如果冒犯到了北乃小姐，我很抱歉。”
北乃凉没有动。
“如果我有这个意思的话，我今天也不必和北乃小姐坐在这里聊这些了，不是吗？”
这句话说得认真，太宰治甚至平常鲜有这么认真的语气，北乃凉沉默的想了想，倒也是有点道理。
北乃凉是贴心，是善解人意，但也不是不会生气的死火山。当太宰治那一副“看吧，你说的那么好听，但我早就知道你其实是什么人了”的样子时，她当即有种像猴子一样被耍了的感觉，胸腔里隐隐翻滚着怒意。
她鲜少生气，上一次好像还是七年前了。
可面前这个男人就这样轻飘飘的点燃了她熄灭依人已久的零星怒火，反倒差点把她脑袋里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下，加上太宰治的话，北乃凉觉得其实是这个理儿。如果太宰治还想继续这样戏耍她，那么也不会有今天的这次对话。
她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动容，被太宰治捕捉的一丝不漏。他又趁机开口道：“先坐下来吧，北乃小姐，水果还没吃完呢，我吃不下啦。”
这样说着，太宰治拿叉子叉了一块草莓，递到了北乃凉的面前。它艳红的表层沾着一滴水珠，鲜嫩欲滴，咬上一口必定汁水香甜。
北乃凉接过了草莓叉子，然后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吃吧吃吧。”太宰治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等到她把草莓咬了一口之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北乃小姐生前一定比现在更好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活着的时候是有血色的吧，那么嘴唇也一定会变成红色，就像现在一样。”
北乃凉愣了一下，下意识舔掉了嘴唇上的汁水，然后把草莓整个放进了嘴里。吃完后，太宰治又递过来一颗草莓，北乃凉又吃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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