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沉沉,他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箱子。
十岁的弗洛拉已经敏锐的察觉到那两样东西对自己的特殊影响。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应该毁掉那两样东西,防止王后抓住他的把柄。
但心中却仿佛一直有个声音,于是他将它们藏了起来,放到了最深处。
别人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
王后很强大,他必须学会沉默和蛰伏,才能在将来反咬一口。
于是他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掩藏在笑意下的冷漠,学会了一切他小时候觉得厌恶烦闷的东西。
十五岁的弗洛拉同便宜弟弟吉恩一起为国王准备礼物。
他们到王宫外寻找新鲜的小玩意,王宫内的已经厌烦了。
弗洛拉看见街道上有人在表演杂耍,他愣是站在那儿看了一个小时,直到人群散去,他才梦中惊醒一样的走开。
晚上的晚宴,他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坐在宫殿门口,望着天空。
月亮弯弯的,像一把钩子,勾的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像是有蚂蚁在里面啃噬,一点一点的蚕食他所有的理智。
弗洛拉喝的大醉,醉梦间似乎看到了他一直想要看到的人,可是酒醒后,什么也没有,他忘了自己曾经看到过什么。
他又将那个藏起来的小箱子打开,看着里面的木雕小人和依旧亮晶晶的鳞片,保存完好一如当年。
指腹下传来的凹凸不平的触感,心里那块破掉的地方总算填补了一些。
所有哭的笑得,好的坏的,仿佛在十岁的那个下午,通通都被一阵风吹向远方。
留下的人还在原地,离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十七岁的弗洛拉逐渐强大,已经能够摆脱王后的控制。
世界冷漠的看着他,他也冷漠的看着这个世界。
在卡纽尔斯他交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也不能算是朋友,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路西那副蠢样。
可是,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羡慕路西的。
因为他失去了一个以为亲近的大哥,却又得到了一个二哥。
弗洛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
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这样的,掌心空落落的,像有把沙子从指缝间漏下,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记忆很对,很完整,没有任何缺失的部分。
他总认为自己忘了什么,总认为丢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他记错了吧。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这个也就显得不足为道了。
只不过每一个打雷下雨的晚上,他从梦里醒来,一摸脸,泪痕斑驳,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去护住些什么,护住的只有冰冷。
白天的弗洛拉冰冷无情,阴晴不定。
晚上的弗洛拉却像个没人爱的小孩。
二十岁的弗洛拉从王宫里搬了出来,他手上有了王后的把柄,对方不敢轻易动他。
王后没有想到,乖巧温顺了那么久的兔子竟然也会亮出锋利的爪子。
他选了一座靠近海边的城堡,推开窗户就能望见那片碧蓝的海域,就像……
像什么?
他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喜欢坐在窗边,望着那片海域发呆,脑袋里空白一片。
猛然间总觉得身边应该有个叽叽喳喳的人,吵闹也好,聒噪也罢,就在那里,就在他边上,把这里的空气都染上欢快的温度。
据说域曾经有人在这片海域看到过人鱼,坐在礁石上,迎着海浪海风,美妙的嗓音是诱惑人的根源。
他嗤笑,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他经常扮成其他样子游走在光亚大陆各地,见过许多的风景,体验过不同的人生。
他的魔力飞快的增长,他的魔咒也运用的越来越熟练。
但他总没有归属感,一点儿没有,不管身处何处,总是陌生大过熟悉。
二十二岁的弗洛拉,更加的隐忍深沉,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便能让人感受到上位者的强大气息。
他与王后之间,差的只有时间。
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时间留给他的只有孤独和寒冷。
路西告诉他,他已经联合了以卡纽尔斯为代表的北方的一些国家,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带兵前来提供帮助。
不管是国王还是王后,他都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
肮脏的血脉,冷漠的人心,脆弱的感情,就在最后这场战役中光明正大的消失吧。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如同往常那般眺望那片蔚蓝的海域,手边摆着路西新传来的信件。
突然,两个小点儿出现在视线里,小点儿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一条人鱼拖着一个人上了岸。
浅金色的长发,天蓝的鱼尾,鳞片在光线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弗洛拉看着,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疯狂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比他过往的二十几年还要剧烈,急促而没有规律。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鱼尾变成一双人类的腿,看着她呆愣的摸着那双腿的可爱模样。
他按耐下所有的冲动,吩咐侍从们前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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