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王声拍拍他的肩膀，“人家虽然冲着我来，看上的可是你。而且，保不齐还有没有下个?”
苗阜都忍不住捂脸了。“它们的审美也真是特别的醉……我还以为它们肯定会看上我的小饼干呢。”
“你当谁都像你呢?”说完王声一咳嗽，把表情相当玩味的苗阜一丢立刻闪人，“走了走了。”
玩笑归玩笑，终究还是要小心些的。他这一路上还真没敢太走神。现代人的夜生活大都比较丰富，演出结束这时间只能算半个深夜。王声走在路上，周围散落的那些过路人都让他觉得挺安心。因为所有妖精要现身来找自己的时候，一定会避开普通人类。
“先生，你身上有妖气呀。”一个声音在左近处毫无征兆地响起。
王声脚步一顿立刻转过身，和刚刚错肩走过的路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也正转过身来看着他。年轻人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白上衣牛仔裤穿得非常随意，文绉绉的模样任谁看也是个学生。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双非常睿智的眼睛，眼底有镜片也掩不住的光芒。看到他的一刹那，王声觉得眼镜比起他那双眼来，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装饰。
“有妖气?我知道阿?漫画嘛，支持原创!”王声笑嘻嘻地岔开话题，暗中却警觉起来。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实不相瞒，我是个算命的，”年轻人伸手推一推眼镜，“这年头很少能说真话了。”
还「这年头」?这年头说到算命谁的第一反应不是骗钱呢。专业点的至少都作了和尚道士的打扮，或者怀里揣上几本《周易》，《XX字阴阳风水秘术》，《XX笔记》什么的，这位大学生一样的行头……也太不走心了?
“算命的说真话……不是泄露天机吗?不敢劳扰，我还赶着回家。”该说的说了，也不算没了礼数，王声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背後只听见一声轻笑，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诵了首诗。
“非常道中见非凡，贵人傍身度波澜。莫教轮回空劫难，一罚一赏一心安。”
王声这一次是真的停了脚步，再听不出来就是脑子进洋芋皮了。他愕然回过头想说些什么，可这一回头赫然发现，自己身後哪还有什么年轻人?四周灯火明亮，他怔怔看着身畔不远不近走着的过路人，似乎那些人都在忙着赶路，谁也不曾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莫名消失了。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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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遇上这个奇怪的家伙，倒是没有再多的事情，第二天一见苗阜，王声便主动向他交待了。毕竟只是跑来说了这么几句没有下文的话，倒不是什么坏人，两人也就不再深入讨论。精卫大神说了三日之内必定查明真凶开堂审案，肯定不会是升堂前半小时才来通知，所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
说曹操曹操到。中午时分就有位陌生女子找上了门来。说来也奇怪，本来陌生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入办公区域的，不然青曲社从里到外早就炸透了。可她就这么长驱直入一路畅通地走到两人面前，从那么多双眼睛前走过，谁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先生，王老师，我是专程来送一份文件的。”
有这两个称呼开道，苗阜和王声还不秒懂。心说不愧是精卫大神的手下，光天化日就这么变成一个大活人找来，而且一打量之下，两人都觉得这位女士的衣饰风格非常自然，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当下将她请到一间空着的办公室里，三人这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在下是九宫主手下的文官瞿如，专司大小通传事务。这是文书，两位老师是人类，所以选择了你们比较习惯的方式。你们看过即可，不用特意保留。”她从包里取出两份纸质文件，分别递给苗阜和王声。
“有劳小仙。”苗阜接过一看，果然是传唤通知。纸张什么的就是普通的A4纸，字也是打印出来的。即使随便扔在哪里被人看到，也一定会以为是恶作剧。到阎皇大殿当人证呐，被告还是个狐狸精，这种话只有鬼才会信吧?苗阜一看时间，刚好是在两日後的寅时，和前面几场演出一般无二。除了少去几个小时睡眠，毫无压力。兴许是精卫大神特意通融了。
“王老师这边……没有问题吧?”得到苗阜肯定的答复，瞿如问起了王声。她暗中观察老师的脸色，觉得大概是自己多虑了。王声的表情淡然安定，没有丝毫不安的样子。
“当然没有问题。”
“那么就请两位老师届时做好准备，两日後的寅时瞿如会亲自来接二位前往阎皇大殿。两位老师无需担心自身的安全，即使前往冥界，我瞿如也可保证结束後将两位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最後，九宫主还要瞿如稍一句话给两位老师，请穿深颜色的衣饰。白衣是囚服，切记切记。”
两人连忙拱手称谢。
瞿如向他们告别，仍像来时那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去。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种法术，总之苗阜和王声都觉得有几分厉害。
两天的时间简直是一弹指，两个活人想到自己即将前往的是冥界，要去阎皇殿由阎王亲审的公堂上，都有点兴奋得睡不着。这种经历……说句实话比上春晚珍贵多了。等闲上过春晚的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可要说活着上过阎皇殿的，别说什么有生之年了，哪怕是上下五千年以来，可能一只手也就能数过来了。虽然说出去没人信但自己好歹知道是真的，这便已经够本了你还想怎样阿。
苗阜看一眼表。差不多了。
“时辰到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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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阜和王声都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衫。其实这衣服穿起来非常好看，颜色很正，人也要显得精神些，庄重些。不管瞿如怎么来，剧场里地方宽敞又干净，迎接起来也不会憋屈。两人打定了主意，就提前到台上去候着了。
“怎么，紧张吗?”苗阜看一眼身边的人，从站在台上开始，那人就抿着嘴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又不是犯人……”王声犹豫了一下，“我只是在想……”
话说了一半，他却又沉吟起来，一时间脸上看不清是喜是忧。苗阜还等着他的下文呢，那人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了。
话题戛然而止，不知道王声究竟想些什么也只好就此打住。左右无事，苗阜掏出手机决定刷一刷微博。虽然是夜里三点，不过网上最不缺的就是夜猫子。他敢打包票自己现在随便发一条什么出去，转眼间就会收到好多回应。要不要试试呢?或者，先看看之前错过了多少条圈自己的消息?
王声见他认认真真对着手机，没有再来追问的意思，暗暗赞了句善解人意。毕竟自己脑袋里飞速运转的那些事情自己也没有个结论，真不知道要怎么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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