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5-28
25
又是同样的梦。
梦里的景象清晰得让人害怕。
车祸带走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
那个会笑着叫自己“小五哥”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个喜欢穿鹅黄色长裙到处写生画画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个微笑着对自己说“小五哥，我要结婚了，和柳青大哥”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一场车祸，把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带走了。
只有他活了下来。
明明应该死在那个夜晚的，患了绝症的他，却活了下来。
在那一天活下来的，只有他。
猫儿，在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白玉堂忽然就醒了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26
白玉堂已经不想留在人间了，他想要回去，回到精灵界，去到展昭看不见的地方。
天神大人看着水镜那头自己的得力助手，许愿精灵白玉堂一副焦头烂额心神不宁急得左右团团转的样子，不由觉得十分解气。
你也有今天啊……天神大人露出愉快的笑容，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小口。谁让你平时总说我是老头子的?这下报应来了吧?
所以说天神大人给白玉堂出的那个跟着展昭的主意的确就是在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为什么不行?!”白玉堂却是马上变了脸色。
“你想毁掉契约，背弃诺言，成为精灵中的笑柄?”天神大人慢悠悠道。
“可是……”这样下去我也一样会成为其他人的笑柄。白玉堂握紧拳头，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被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天神大人状若无意地说道。
“你……”白玉堂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忽然想起天神大人那天和他说过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我啊……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天神大人的话直至今日依然犹在耳边。
“精灵们都是没有过去的，他们不会有任何牵挂，所以过去对他们来说与现在和未来都没有什么两样，因而他们不会忘记任何事情，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同样重要。”
“所以你想想看，你为什么会忘记事情呢?遗忘明明是人类才具有的特性啊……”
白玉堂几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你不是精灵，你是人类啊，白玉堂。”
27
“你那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沉默了有好半天，白玉堂最终却只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天神大人看着白玉堂满脸严肃的样子，眨眨眼睛：“你猜?”
听到这话白玉堂只想立刻飞到水镜那一头把这个不靠谱的老头子胖揍一顿。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伸手就要抹掉水镜的画面。
“等等。”天神大人放下杯子，开口阻止白玉堂的动作。
白玉堂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如果把所有的事情的都告诉你那就太没有意思了，毕竟当初已经和人约好了的。”天神大人站起身来，一拍手：“你想要知道的话，不如自己去把答案找出来怎么样?”
白玉堂毫不犹豫地把水镜的画面抹掉了。
真是个不靠谱的老头子。他在心里腹诽着。
但是……他思索着刚才天神大人说过的话。
看来的确有一些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28
今天也和之前的无数天一样，忙碌而充实。
然而做完手上工作的展昭却意外地在地上发现了一样明明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
一顶帽子。
白玉堂的帽子。
展昭把帽子捡了起来，心里奇怪这不是白玉堂很宝贝的帽子么，怎么会掉在这里。
但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你没事吧?”见白玉堂趴在桌子上双眼紧闭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展昭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身体。
见惯了平常白玉堂生龙活虎的样子，突然看见白玉堂这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展昭有些慌张。
“白爷没事。”白玉堂恹恹地开口。
“真的没事吗?”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事啊。展昭在心里补充。
“真的没事!”这次白玉堂提高了音量。
“可是……”展昭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玉堂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展昭。”
“什么?”很难得听到白玉堂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展昭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精灵会不会死呢?”
“……哈?”这一刻展昭真的很想撬开白玉堂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第8章 29-32
29
“精灵也是会死的。”
有一天和天神大人交谈的时候，天神大人微笑着这样说道。
“可是为什么呢?精灵不是应该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的吗?”
听到这话的白玉堂不解地问道。
“对啊，但是当他们懂得感情，继而痛恨自身的时候，他们就会死了。”
得，又跟没说一样。白玉堂克制住当场走人的冲动，忍不住开口道：“开什么玩笑，我们难道不懂得感情吗?”
他明明也会为同伴悲伤，为友人欣喜，为家人祈祷，为长者祝福。这怎么能说是不懂得感情呢?
而且……为什么懂得感情之后，又会痛恨自身呢?
白玉堂摇着头，拒绝去相信这些话。
但是此时此刻，随着过往在梦境中一点一点被揭开，他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天神大人会那样说。
为什么自己会是精灵呢……没有力量也就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明明身为拥有强大力量几乎无所不能的精灵，却依旧无法挽回自身所珍惜的人的性命，那一刻必然是万分痛恨自己身为精灵的事实的吧。
在那一个夜晚其实作为人类的白玉堂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代替死去的那个精灵，成为新的许愿精灵的白玉堂。
30
想起了过往很多事的白玉堂这下更加喜欢往展昭的身边凑，这让展昭又一次开始思考把白玉堂脑袋撬开的可能性。
然而此时的白玉堂却在想，他记起来了，那展昭呢?他记起来了吗?
31
天神大人很难得地没有坐在水镜前面。
他是创造了整个精灵族的人，精灵界唯一的神。
他没有名字，或者说，在漫长的时光中，记忆已经模糊，当初那些所谓刻骨铭心的感情也已经淡去，他将名字留在了过往，在现实之中再难寻觅。
他找了她很多年，找到她以后却发现原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和她之间就不曾有过爱情。
他感谢她那些年来在他离开以后对这片土地无私的付出，所以如今他回来了，任她从此离开故土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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