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小节的云青青做好了饭菜，便让它们自己主动端上桌子了。“姐......哥哥，午膳好了，我们用膳吧。”
白簌簌从书房过来，横了云青青一眼，不要以为他没有听见那个“姐”字。当真是，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若是她的法力比自己高，自然可得见自己真身，也就不会认为自己是女妖了。可惜，先天血脉限制，纵然青青已算是修为有成，仍然比不上自己。
今天的白簌簌依然在头疼自己叛逆的妹妹。
“哥哥，今日有你最喜欢的油焖笋。”云青青笑笑，企图遮掩自己的过失。她觉得，比起那些喜好吃人或者吸食人精气的妖来说，自己姐姐只是认为自己是男妖，已经是一股清流了。这种无伤大雅的喜好值得支持，她一定要努力改正过来。
嗯嗯，这个是哥哥，不是姐姐，以后就算是找一个漂酿的小姐姐，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是男妖啊!云青青很简单地就把自己给说服了，虽然她总认为自己是人，但是七百年为妖的生活还是有所影响的。最起码，对于妖类各种掉节操的事情，她的接受能力超好的。
身为一只好妖，就是要面不改色地接受各种掉节操和突发状况，保持住身为一方大妖的风范。嗯，俗称，装.逼。
“你又进步了。”白簌簌尝了一筷子油焖笋，满意地点点头。菜的味道更进步了些，便可知青青对于法力的控制更胜以往。这是极其微小的一种感觉，若不是味觉灵敏，是无法察觉的。
“这是自然，”云青青极其骄傲，“无论是在山上还是下了山，我每日都勤加修炼，从未懈怠的。”这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她活得自在，对于修炼，即使是枯燥无比，云青青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的。
“我的妹妹，一直都是最好的。”白簌簌除了头疼妹妹对于自己的认知除了差错，那是什么都很满意的。若不是她，他们在人间也不会这么快安稳落户。至少，他自己是不知道在人间行走，还需要路引和户籍的，否则会引起人类的注意。即使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能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哥哥，菜快凉了，我们快吃吧。”云青青拿着筷子，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好。”
其实，身为辟了谷的大妖，白簌簌和云青青是不需要进食。只是，他们要融入人类，自然也当入乡随俗才对。绝对不是因为人间美味众多，绝对不是!
“咳咳咳，咳咳咳。”屋子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一样的咳嗽声，胡蝶端着饭菜便进了屋，她满是心疼地看着那个一脸苍白的男人，“相公，你先用膳吧，我去给你煎药。大夫说了，吃了这两贴药，你就会好了。”
林文无奈笑笑，“娘子，我的身体我知道，那些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能让相公松快一些，也是好的。”胡蝶的笑容十分勉强，“相公，你先用着，我去煎药。”她匆匆地走出屋子，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屋子里面没有了咳嗽声，安静得压抑。林文伸出手端过了粥，他的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屋外，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胡蝶拿着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着，火上的药炉开始漫出了白烟，氤氲了她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突然，屋子里面的咳嗽声变大了起来，比刚才更加严重起来。
可是，胡蝶不紧不慢地扇着火，等到药熬煮好了以后，把它倒在了碗里，然后端进了屋子。“相公，喝药吧，喝了药，你就会好了。”
林文咳嗽得厉害，痛苦至极，好像根本无法接话一样。
胡蝶先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倒了一碗水，就像往常一样，递到了林文的嘴边，“相公，先缓一缓吧。”这些事情是她已然做惯了的，即便是心不在焉，也没有半点疏漏。
“我，拖累娘子了。”林文喝了两口水，把那阵咳嗽给压了下去。他端起了那碗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我是康健之身，那便好了。至少，不会让娘子如此辛劳。”
“会的，相公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胡蝶笑了起来，然而眼底却泛着泪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她的爱情，一点也不像是话本中描绘的那样。还是说，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呢?
来人间不过三年，已然耗尽了胡蝶的心力。青城山上自由烂漫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这一刻，她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她究竟后悔了没?是不后悔，还是无法后悔?
夜深了，林文喝了药似乎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了。胡蝶却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院子里面，她从树洞里面拿出了一包东西。那是方方正正的用油纸包起来的。
她一层一层地把油纸打开来，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楚，是一本话本子。胡蝶轻轻地摩挲着书页，一滴泪滴落在书上。“罢了，罢了。”她手下一用劲，话本子便化为飞灰，落在了地上。
胡蝶站在那里，双目无神，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屋中，林文翻了个身，睁开双眼看着开了一个缝的房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只是那么看着，似乎，能够透过门板，看到院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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