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紧盯对面的人，问道：“师父，你说她们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青坊原本也看着楚舟，只是被对方这样紧紧盯着，偶尔就对上了视线，他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奇怪，便微微挪开眼神，对着楚舟耳边散落的几缕发丝，开口道：“她的身上有丝妖气。”
“她?老板娘吗?”楚舟仿佛已经看到了凶手，盯着青坊的眼睛亮亮的，急切地问道，“和尸体身上的妖气一样吗?”
“嗯，一样，”青坊瞄到对方的眼神后感觉更奇怪了，他暗自皱了下眉，不懂心跳为什么有些急促，平复无果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是同一个妖怪。”
楚舟“唔”了一声，继续问道：“那柳柳呢?”
青坊这次是真的皱起了眉，想到当时因为楚舟只盯着那个女人看，他就没有注意到她是不是有问题。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说出来，于是就只语气平静地说了句，“看不出来。”
“这样啊。”楚舟只以为是柳柳身上没有妖气，或者是她隐藏的太好了，完全没想过青坊并没有探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回想着所有线索的联系。
青坊的目光却转向桌面，被他的手所吸。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在深色桌面的映衬下，更是白皙细腻，让人恨不得捏在手心把玩……
楚舟自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正努力地将所有已知的东西串联起来。
老板娘，柳柳，男人，碎肉，品行不良……
蓦地，他坐直身体，兴奋地看着青坊道：“我知道了。”
他想到了。
如果是那个妖怪的话，就可以解释这所有的问题了。
他们走下楼来。
此时已过了高峰期，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人坐着吃饭，伙计也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打着盹。
楚舟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他走到角落里，叫醒了伙计，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那伙计正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闻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道：“老板娘啊，好像出去了吧。”
楚舟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时却又突然问了一句，“她经常不在客栈吗?”
伙计脱口而出：“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他就迅速住了嘴，看见楚舟没听到的样子松了口气，要是被老板娘知道了他的月钱就没了，他改口道，“老板娘一直待在店里的，偶尔才出去一次。”
楚舟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他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他看向青坊，道：“师父，我们再去找一次柳柳吧。”
青坊低声道了句“好”。
他们便又去了那家青楼。
“两位大师，你们怎么又来了?”
一进去，老鸨就迎了上来，探究地看着他们。
楚舟直接开了口，道：“我们找柳柳。”
老鸨的表情变了变，似是有些窘迫。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老鸨嗓子压低，尴尬地道：“那个，两位大师要不还是改天再来吧，柳柳现在不太方便。”
楚舟刚开始还有些茫然，不太方便?明明上午的时候才见了面的啊。看着老鸨略微发窘的表情，他突然想到这里是青楼，而青楼里的不太方便，可就真的是不方便了。
只是他还是坚持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一会。”
想必老鸨会帮他们催促的。
老鸨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惊讶的情绪完全显露出来，直到楚舟冷眼看向她，她才收拾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十分正常地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
“这间屋子暂时没有人住，劳烦两位大师先在这里等一等。”
说完她就退了出去，准备去柳柳那里催一催。
楚舟坐了下来，无聊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最里面有张木床，浅色的纱帘半垂下来，靠近床的旁边有一台梳妆镜，再有就是他面前的这张桌子了。
今天天气略有些阴沉，房内便燃着灯烛，火光微晃，灯烛旁边好像还点着熏香，有丝丝轻烟飘起，充斥着淡淡的香。
唔，还挺香的。
青坊倒是没有坐下，只站在楚舟旁边。
他闻着这甜腻的香气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
两人随意地说着话，当然，是楚舟说着关于妖怪的事情，以及设想着解决完这件事后的情况。青坊只是在离他很近的旁边站着点头，偶尔才会说一两句。
楚舟经常要抬头去看对方，而青坊则看着他仰起头时显得乖顺的面孔，心跳又变得紊乱了起来。他一边默念着清心咒，一边顺着那小巧精致的下巴，眼神慢慢滑到那小小的喉结……
终于，老鸨过来敲了门。
“大师。”
她走进来之后就请他们去柳柳那里。
楚舟在前，青坊在后，他们跟着老鸨走到了柳柳的门前。
正待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这是个形容猥琐的男子，正穿着衣服，个子不高，贼眉鼠眼，一眼看过去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男子表情不爽，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老鸨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人现在才离开，尴尬地对他们笑了笑，在门外高声提醒了一句，过了片刻才带他们进去。
柳柳正慵懒地坐在榻上，衣衫有些凌乱，表情略显妩媚，闭着眼睛在休息。
“柳柳，他们来了。”
老鸨进屋又说了一句。
柳柳这才睁开眼，懒散地看着他们。
老鸨见她醒了才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
楚舟眯起眼睛看着她，等柳柳忍不住端正地坐起来之后，才缓缓开口了。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吧。”
他稍稍向前走了一点，充满了压迫感地问着对方。
“我说的对吗?”
“骨女。”
第36章 骨女
骨女。
不知何种原因, 堕入青楼，沦为娼妓。被人欺辱□□后愤恨而死，仅过数年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冲天怨气盘旋在埋骨之地, 终有一天骨骸有了意识, 便披上人皮伪装着自己，报复杀害那些曾欺负过她的男人……
这些就是楚舟对骨女的印象。
他紧紧盯着床榻上的女人, 等着她开口承认。
不过对方只是放松了脸上的表情, 重又挂上懒散的笑容, 坐直的身体往后靠过去, 凉凉地开口道：“大师想必是认错人了。”
楚舟看到柳柳的姿态有些惊讶, 对方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难道真的猜错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柳柳的表情。
嘴角的弧度弯的不大，懒洋洋的，像是带着讽意。眼睛细长，虽然此时是在笑，但狭长的眼尾显得莫名有些冷厉。
等等，这个眼睛……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中午上楼时老板娘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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