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曦重重一梗，显然并不擅长应对天明这孩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月般莹白的脸庞上有一丝尴尬。
“这……”
可天明并没有心思细腻到察觉到这一丝尴尬，还在自顾自地挠着头说：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题?不学了不学了。”
玲珑听得忍俊不禁，天明为了不做题真是很努力了。
旁边的侍女柳眉倒竖，指着天明怒气冲冲道：“我家小姐好心好意跟你讲题，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敢说我家小姐出的题不好?”
“秋霜!”沐云曦轻喝，将那名叫秋霜的侍女拦了下来。
天明又怎么能受得这种语气，想也没想就说：“是她自己非要给我讲的。”
沐云曦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僵在那里不上不下。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秋霜又气极啐道。
少羽见气氛不对，使劲拍了下天明的头，拍得天明哎呀一声。这才带着歉意作揖道：
“子曦同学你别介意，子明他没有恶意。”
沐云曦脸上方才分明还十分难堪，转瞬又带着笑说道：
“没事，我知道的。”
“小姐，你干嘛要惯着他。”秋霜不服气，被沐云曦看了一眼后也只得闭上嘴。
天明歪着脑袋也不说话，沐云曦又是一阵尴尬，几人沉默了片刻，沐云曦又温婉地笑着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少羽见天明仍旧扭着脸，向沐云曦作揖道：“我代子明谢过子曦同学。”
玲珑看到这里都觉得有点替沐云曦生气，要是她早就揍天明了，沐小姐脾气真好。
沐云曦走后少羽就开始说天明：“你这小子，子曦同学也是一番好意。”
天明转过来，似乎也有点后悔，但又不想轻易认错，继续努着嘴嘴硬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这样的题就是很奇怪呀。”
“那你怎么还和这样奇怪的题过不去?”玲珑哭笑不得地走出来。
“玲珑姐姐!”天明脸上瞬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
天明变脸如同六月的天气一般。真是个孩子啊，玲珑感叹道。
还是少羽及时解释道：“就是子曦昨日在算术课上出的那道题，课堂上没几个人做出来。二师公说会出一道类似的题作为本月末的考核，让我们回来好好思考。子曦见天明不会，就主动说给他讲。结果他把人给气跑了。”
原来如此。玲珑昨日后半堂课一直在想着张良的事，下课后急慌慌就走了，也没听清颜路说了什么。
玲珑想了想：“刚才听见你说宁愿受罚?你们二师公还会罚人?”
颜路的脾气……
他就没有脾气吧，真是想象不出来他还会惩罚学生。
天明一听要受罚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看来这个惩罚不轻。
少羽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小圣贤庄每月中月末都要进行一次考核，最后一名每日要打扫整个书院，平时还要负责一些杂活。”
玲珑恍然，这惩罚看似不重，但这对年纪不大正是爱面子的天明来说可真是戳中命门了。
“那你可真要好好学习，不然你一个堂堂墨家巨子以后说出去竟然给儒家扫过地，这就太丢人了。”玲珑认真地说。
天明脸上果然露出焦虑，他抓了下脑袋：“这不是还有子虚垫底吗?”
玲珑反应了一下，好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原来子虚打杂是因为这个?所以昨天他在院子里扫地也是因为这个?而不是她想的他被欺压了?这她就不理解了，子虚到底得差到什么程度才能给刚启蒙的天明垫底?
“玲珑姐姐?”
“啊?”玲珑回神。
“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回答。”天明的大眼睛看着她，圆圆的脸蛋鼓着。
玲珑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她稳了稳心神，笑着说：
“额……没事，我就是在想你说的真有道理，山鸡确实经常一只腿站着。”
她能说她刚才在想竟然有人比你学问还差吗?她不能啊。
天明十二岁才开蒙，也很努力了，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可是那子虚也太差了吧。
天明瞬间觉得被治愈，这种他自己都觉得是胡说八道却有人赞同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顿时也来了劲开始吐槽：
“对吧，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怪的题?”
这时玲珑一脸认真地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其实兔子经常用两只腿站着。”
天明一脸的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真的假的?”
就连少羽也面带疑惑。
“当然是真的!”玲珑坦荡荡，正直得不能再正直。
玲珑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这些鸡和兔子一共有三十五个头，九十四只脚。你说，假如所有的鸡都只用一只脚站着，兔子都只用两只脚站着，多有意思?”
天明大概也想到了那个画面，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那怎么可能站得稳啊?”
玲珑又说：“那岂不是脚就少了一半了?还剩下……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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