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小甜酒，从始至终却只有一个。
上帝看着加百列，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让对方做到如此程度。他是上帝，创造生物，赋予灵魂，定义感情，却从爱过一个人：“如果你想要一个拉斐尔，”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在谈论一件死物，“我可以给你一个。”
“可像你说的，”加百列不为所动，“那都不是我的小甜酒了。”湛蓝色的眼眸中映衬着查克胡子拉碴的面容，加百列的眼睛似是无意的扫过了掉落在地的匕首，却被查克发觉了，于是他挥了挥手，将匕首扔远了。
迪恩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臂，他的反常让萨姆撇出了几分注意力，关心自己的兄长。
“那你想怎么样?我已经给予了你们足够多的东西!”查克看着加百列，“我给你一个拉斐尔你不想要，却要带着两个世界一起毁灭?”他不知道自己的造物怎么了，但是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超脱了他的计划和预料，这也是他决定停留的理由。
他想知道，有什么超脱了他的掌控。
“我已经给予了你们足够多的东西?”加百列轻笑一声，重复查克的话。他的笑容之下埋藏的，是不输给魔鬼的暴虐和憎恨，“你给了什么东西足够多呢?是荣耀?是信仰?是天使的身份?还是高高在上的，所谓的永生?”
加百列看着查克：“还是说当你意识到我与拉菲的不同时，决定将我们分开，以‘失败品’论处呢?”加百列有着一张偏于可爱与英俊之间的娃娃脸，当他眨着那双蓝色眼眸看着你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明朗阳光下的海岸线。
“我们那么的崇拜你，父亲。”加百列眼中翻滚着波涛，“可是有一天，我们最崇拜的存在，带着一群不起眼的，毫无作为的，甚至连‘力量’都没有的生命，说‘从今天开始，他会成为你们新的上帝’。”
“你对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是如此的偏爱啊。”加百列没等查克接话，自顾自的回答了他自己，“明明他们犯下了那么多的错误，弑亲，杀友，屠子。背叛，欺骗，隐瞒。贪婪，□□，懒惰。那么多的罪责，你却选择了原谅。”
“你原谅了他们，却从始至终，不愿意为你最忠诚的孩子们，付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优待么?”他彷徨，他不解，他困惑，他迷茫，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个不再完整的家，没有路西菲尔，没有米迦勒，没有拉斐尔，没有父亲的家。
“你不是偏爱他们么?”加百列的视线划过了来自异世界的BAU，童话镇的斯旺，还有这个本与世界的一众人类，“你不是将世界柱都赌在他们的身上了么?大人的小钢球，不是也有赢有输么?”
结界之外的战斗越发的激烈，灰色与红色的光在空气中碰撞，扭曲，被吞噬，被抵消。
而屏障内却如同另一个世界：“那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放任你离开了天堂，放任你在人间假装自己是个‘恶作剧精灵’多伟大啊!”查克反讽，“夕日天堂的四大天使之一，一个恶作剧精灵?”
加百列看着查克，恍惚间又回到了他最初刚刚离家出走，徘徊人间时的日子。一个人无所归，无所去，无所属，无所求，这样的自由，不是自由：“总好过一个明明能够改变一切，却宁愿在破屋子里‘酗酒’，也不愿做出改变的颓废作家好多了吧?”
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查克这些年做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查克看着加百列，想要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一如他们最初创世纪时，每每加百列决定恶作剧时，狡猾和暗自窃喜的模样。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去判断，得到的都只有‘愤怒’这两个字。
“你们打不过我。”查克蹙起眉头，他意识到他是无法与加百列讲道理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双生’是这个天地间被诅咒的存在，一如他和阿曼达(黑暗)一样，所以当他看到双生的加百列和拉斐尔时，态度才会如此的抗拒。
可他已经足够仁慈了，他没有在最初抹却这两条生命，而是给予了他们生存的权利，允许他们成长，甚至给了他们足够的荣光成为领袖。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么?难道他给出的还不够多么?他们又在强求什么呢?
查克想不明白，他也不觉得此刻情绪暴躁的加百列会与他讲道理。如果讲道理行不通，那么能够做的就只剩下‘拳头大的好说话’这项权利了。
对此，加百列似乎并不意外：“你瞧，”他侧头，表情无辜又可怜，“你宁愿对着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猴子说‘我写的书不是破烂’，却不愿意对为你服务这么多年，一直为了‘天堂’鞠躬尽瘁的天使们，做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帮助。 ”
“人类迷茫的时候，你带去了‘神谕’，派去了使者，指引他们走上正路。可当天使们迷茫的时候，我们却只能撞一个头破血流，甚至跌跌撞撞走到尽头，才发现自己在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就是错误的，没有结果的。”
加百列直视查克，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如海螺一般的银白色物件。
“父神啊，”加百列的号角在他自己的主人手中，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我或许的确是打不过你，曾经的我不能，如今比过去强的我也不能。”金色的翅膀在加百列的身后拍动，最下端的小翅膀如幻影一般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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