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充斥着全身，程锦勉强睁开眼睛，她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旁边有男人操着一口有些别扭的普通话说道：“姑娘，你醒了。”
程锦勉强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想要装作自己能看到的样子，道：“你是……”她的手指不由轻轻地拂过衣服的领口，应该是当地藏民的服饰，救了她的人可能是山中居住的藏民。
“我叫益西，是本地人，本来是要给庙里的师父们送东西的，可最近天气一直不好，我走到一半就停下来扎营了。今天本来是想出去探探情况的，没想到看到你倒在雪地里，流了很多血，赶紧把你带回来了。”
程锦微微一愣，捏紧了被子，道：“谢谢你。请问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其他人的……我妹妹也在。”
程锦轻轻点头。“谢谢你，益西，我叫程锦。”
益西接着说道：“姑娘，你是来做什么的?这么大的雪，不能进山的，而且你现在还得了雪盲，什么都看不到。”
程锦微微一愣，问道：“雪盲?”
“是啊。”
程锦攥紧了被子，道：“我还能好吗?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里现在也没有羊乳，只能让你慢慢养着，至少也要一个月有余。”
很久之后，程锦才苍白着脸道：“没有时间了。”她停顿了很久，又问道：“刚才您说山里有庙，对吗?”
“是啊，我们这里方圆几里就这么一座。”
“那麻烦你带我一起去吧。”程锦在身边摸索着什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等到了庙里，我会给你报酬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本来也要去庙里的。”益西上下打量着她，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是探险家吗?我之前也遇到过冒着风雪来探险的，不过他们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来，也很少会一个人来。”
“不是。我是……冒险家。”程锦抬起头转向益西，问道：“我怎么没见你妹妹，她去哪里了?”
益西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她……她去换衣服了。姑娘，你先好好休息，等到过两天风雪小了，我们再出发。再翻两座山，庙就在那边的山坡后面，加紧时间赶路，用不了一个星期，五天就能去的。”
“嗯……”程锦想要伸手摸摸眼睛，忽然被人按住了手。
按住她的手的人道：“你得雪盲了，不能揉眼睛。”
程锦本来要躲开还手，想到益西说的话，问道：“你就是益西的妹妹吧，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微微一愣，好一阵子才挤出声音道：“不客气……”
益西急忙道：“那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程锦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姑娘，你叫她格桑就好了。你眼睛不好，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说完益西就掀开了帘子，也不顾外面风雪正浓，带着格桑出去了。
程锦听到帘子重重地砸到帐篷上的声音，知道兄妹两个出去了，这才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摸索着自己的背包，很快就在枕头边摸到了手机。
“怎么……看过我的背包……”程锦沉默了一阵子，将手机放进藏袍的衣襟里，这才把背包推到一边，重新躺回了被子里，在黑暗中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我靠，我怎么就变成你妹了?”张承略一脸懵逼。“我成了女人还怎么追她?啊?”
益西一脸无辜地说道：“张老板，如果我是姑娘，被两个男人救了，还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定第一时间就走，绝不跟两个男人走。”
张承略一噎，道：“你是不是欺负我会变声?你怎么不当我妹妹啊!”
益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张老板，你非要让我来的，不然我就下个月风雪小一些了再来。现在我都给你安排上了，你还不满意。”
张承略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道：“我谢谢您。”
益西拍拍他的肩膀。“张老板，你要是女人……我是说以女人的形象出现，也方便照顾程姑娘啊，程姑娘也不会太反感你的。”
张承略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她的眼睛不会有事吧?我抱她起来的时候她脸冻得发紫，身体都僵了，眼角还流了那么多血……”
“我这不是准备熬汤吗，给姑娘喝下去暖暖身体，一定会好的。”益西沉吟一阵子，道：“至于眼睛，恐怕有点困难，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弄到羊奶了，张老板，你这两天得看好她，别让她动眼睛了。”
“我知道。”张承略拍掉衣服上落下的雪花，道：“这几天的破天气还能走?”
“能啊，这雪在我们这里还不算大，只不过比晴天慢而已。”益西看他沉默的样子，试探着问道：“那个……张老板……您不想让她去?”
张承略叹了一口气，道：“我怕她去见了那个人就真的了无牵挂、慨然赴死了，她现在好歹还有点人气儿，见了他还不得羽化登仙，超脱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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