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之前在冷宫晕倒前所看见的自己一样。
上一次还只是透过墙壁模模糊糊的看见，这一次如此清晰的直面突然变得丑恶的自己，吓得他打翻了手边那盏灯。
洛基早在阿诺德的卧室设了感应结界，等他冲进洗手间看见满脸冷淡的阿诺德，突然就抓住自己的头发无声的叫了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受控制的去拽阿诺德的手腕，好像受伤的人是自己，“你不能变成这幅样子，阿诺德!”
“过一阵就会消失的。”阿诺德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示意对方镇静些。
洛基左思右想没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得不去找托尔，他的兄长。毕竟上一次阿诺德晕倒之后，他去的时候明显已经没有异状，他不得不去问问托尔，当时阿诺德的情况。
“洛基，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托尔对于自己弟弟的无知感到有些难受，“那个中庭人，我是说阿诺德……治疗师说了，以中庭人的身体看来，他是承受不住那样的能量的。那些物质会吞噬他，撑爆他的血脉，就像你看见的那样。”
“他还能承受多久呢?托尔。”洛基无神的盯着地面，“他死的时候，是不是会很丑恶?”
他无法相信，阿诺德死的时候会变得那么丑恶，刚刚他看见的那些凸起膨胀的红黑脉络会遍布他的身体和脸庞。
他也不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阿诺德明明是那样自爱的一个人，他可能也不会接受自己死的时候，是那样难看的。
洛基想起来以前在中庭的时候，他和阿诺德相约去看戏剧，莎士比亚的《无事生非》。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间，其中包含二十分钟中场休息。
而阿诺德的准备工作，往往就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他要泡澡，刮胡子，打理头发，挑选西装和内衬，皮鞋要擦的一尘不染，腕表和袖扣也要互相衬托。
最后用一点淡雅又迷人的香水，这一切才算准备妥当。
这样的阿诺德，他怎么忍心让他死的时候变得丑恶。
“你一定不想……一定不想死的时候那么难看。”洛基一手捂住了阿诺德眼睛。他怕自己看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不忍心下手了。“我救不了你，阿诺德，我救不了你。”
“所以我只能……”
作者有话要说： 真爽，写这个
☆、第九章
阿诺德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慢慢收紧。
他没能明白，洛基的手为什么是凉的。他也没能细想，接着，他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毅力，去压抑自己想要挣扎的冲动。
洛基说得对，他接受不了自己死的时候是那样难看的。
在他对死亡的规划里，是他活到一个合适的年纪，就选择一种得体的死法自己离开，而不是可能伴随着疼痛的抽搐，血管爆裂而死。
那太难看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不能让你那样……用那样糟糕的模样在我眼前死去。”洛基的声音慢慢哽咽了起来，“我宁愿是我杀了你，在你还没有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时候。”
“这样得体的，安静的……在我手里沉睡。”
阿诺德不明白洛基是在哭什么，他感受到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脸颊上。然后他突然变得难受起来，是从心里的。他缓缓地伸出手，颤抖着，搭在了洛基卡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上。
洛基感受到了，阿诺德的手在颤抖着。他突然松了些力道，听见手底下的人发出一些声音沙哑的咳嗽。
然后他轻轻移开了自己的手，他想最后看看阿诺德的眼睛。
就像他预想的一样，当他看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的时候，他突然就下不去手了。
他看着那双因为呼吸不畅而充满血丝的灰蓝色眼睛，时刻盈着的笑意被泪水替代，那样脆弱又让人心疼的眼神。
他像是承受不住了，心里真是委屈极了，俯下身抱着阿诺德，颤抖着声音喃喃道。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诺德?”
就好像未来那些苦痛都是加在自己身上，刚刚要掐死这个人的也不是自己，他真的觉得心里委屈的难以承受。
明明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害阿诺德将要失去生命的是他，害阿诺德要死的很难看的是他，想要掐死阿诺德也是他。
刚刚他还看着那个人在他手底下眼里盈满热泪，他却像是自己承受了莫大的伤害和委屈。
因为他反应过来，“我不想让你死。”
他的所有委屈，都来源于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给他救赎的机会。
他也没有救他的办法。
他甚至想着要在他还没那么难受的时候掐死他，可他也下不去手。
你说，我是要看着你因为我的错误，难看的死在我面前?还是为了杜绝这一切，把那些让我们双方都痛苦的未来扼杀，就现在让你死在我手里?
洛基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这样的选择题，两个选项都糟糕到令他想要抓狂。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我明明不喜欢玫瑰花。”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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