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靠，这是要拼暴击啊，赌运气了!”黄少天话说到一半噎住了。
运气?张佳乐有这种东西?
干什么都是第二，从没拿过冠军，六年三亚，只怕全联盟没人比这个家伙运气更差。一出门就下雨，走平地也能摔倒，搭档半道伤退，一人独力支撑，忍受不了退役，复出又被舆论攻击……人们把他身上的一切不幸归结为运气不好。
这种人，和别人赌运气?
两人的屏幕满是火光和浓烟，此时两把枪齐齐换上了范围伤害弹夹——爆炎弹。
两枪同时响起!
谁赢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细节放大的小显示屏。
秋木苏，打偏了。
一枪穿云，命中，暴击。
如果二期的时代结束，那就是方才这一刻。
老将们一片感慨：不幸的张佳乐，运气太差了。
一期，叶修，韩文清，魏琛，二期，张佳乐，孙哲平，方士谦，三期，王杰希，杨聪，张伟……这些人的时代要过去了。这一刻，中生代接过了他们手中巅峰的象征，荣耀一个新的王朝降临，老兵们的最后挣扎到底是没能扛过岁月的无情。
在屏幕前比赛结束的标识跳出前，张佳乐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消毒水的味道，浅绿色的医生服，救护车的声音。
还有……队友们在争吵……
“你背锅!你老老实实去打头阵不好吗?”方士谦在发脾气，“团赛缺个人就缺个人，打一打试试对面节奏也行啊，搞了个直接弃权，现在满世界都是退门票的，你还记不记得这是咱们主场?战队缺钱啊，没钱下赛季怎么买方锐的号，老板娘都抓狂了!”
“我对那群人实在没有需要加深了解的必要，缺个人硬打还被他们试出我们的节奏来。”叶修说。
……弃权?
“你是不知道现在骂成什么样，外面已经炸翻了。这次不用卸微博，直接没收了张佳乐手机。”是方士谦的声音。
“你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还能继续比赛?”叶修说。
“那也是你整的!坚持让他去打枪王，你有毒吗!”
“别吵了。叶修，这次怨你。”是老魏，“非要让他去打周泽楷，你还当他是苏沐秋吗?我提醒你，苏沐秋已经死了十年了!”
奔跑的脚步声，开门声，然后脚步声慢慢消失了，好像是苏沐橙跑出了门外。
“主场就输，出师不利啊。”是方锐的声音，“欸兴欣要是赢了，冠军戒指有我一份不?”
“你想得美。”叶修说。然后并没有人笑。
……输了?
“莫凡。”叶修语气还是很平和，“他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季后赛开始。”莫凡回答。
“平均一天能睡多久?”叶修又问。
莫凡好像想了想：“没见睡着过。”
头好重……昏昏沉沉的……好困……
叶修和方士谦离开病房。
方士谦划着手机：“我刚问了唐昊，张佳乐一到季后赛就容易心理压力过大，第六七赛季都这样。”
“我以为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软弱。”叶修说，“三个亚军，真不能怪运气差，现在我知道了，就是他自己作。”
“找大孙来开导开导?”
“别，那才是找麻烦。”叶修说，“第五赛季决赛打得那么经典，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你试试赛前老孙去找张佳乐说一句‘你不欠我的’或者你去跟老王说‘我放过你了’，那场比赛保证打废。”
“你别扯我!这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叶修说，“一支队伍的夺冠本来就是建立在十九支队伍的痛苦上。”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苦难是食粮。
门开了，乔一帆探出头：“前辈，方副，人醒了。”
张佳乐背靠在床上，意识还有些不清醒。
“镇静剂真管用，保证不会再有情绪波动。”叶修说，“你想问什么，问吧。”
“比赛。”
“你晕在操作室里，我们直接把你送这儿来。团赛名单交得太早不能改，我就直接弃了权。”
“谁赢了。”显然不是问轮回和兴欣谁赢了。
叶修脸上的表情放开了一些。
“最后两发爆炎弹，周泽楷暴击，你没命中。”方士谦说，“台下的都觉得以运气差著称的张佳乐跟人拼运气真是太自不量力。”
但我们相信你，你干这票之前一定是做好了自己运气最差的准备。
“你懂神枪手，但周泽楷不懂弹药师。”叶修说。
联盟第一术士索克萨尔的前前操作者，走到病床跟前，他是研究术士最久的人，此时他也承认：
“乱雷之前开出的那个魔镜，藏的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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