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抹着眼泪抓着张新杰的袖子直点头，张新杰自己都觉得这动作尴尬得要死。
回了俱乐部，整个下午都是复盘分析。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了一下午，连林敬言这样的好脾气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老韩的怒气吓出来心脏病了。
谁知道韩文清这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该批的批了，该分析的分析了，该调整的战术调整了，临到散会居然以夸人结束——新杰和林敬言配合可圈可点，下场比赛可以维持，看看是否能有新的突破。
就连吃饭的时候，韩文清还能跟着自然地聊上两句，让个别新队员受宠若惊。
看着皮实的前辈们像下午的事儿没发生一样，跟队长吃饭聊天，新来的孩子们觉得，对事不对人，能做到在极端暴怒和极端日常两种状态间无缝切换的，也只有上天入地仅此而已的韩文清了。
按照霸图的日程表，周六复盘后，从晚上开始到第二天周日全天，都是自由时间，没有硬性训练安排。个别顾家的回了家，大部分都三三两两结伴看个电影、刷个夜，或者上个网游随便放松放松。
韩文清则是换了冬天的运动服，估摸着九点多街上人少了，就绕着街夜跑去了。
一切烦心事通过运动化解，两圈不行就四圈，四圈不行就去健身房打拳，这是韩文清的处理方式。
冬夜很冷，青岛靠海，所以难得有现在这样干冷的空气，吸一口就能感受到干冽的冷气直接净化到心肺的舒适。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韩文清就彻底回复了往日的心境，于是速度也慢慢放下来，准备最后一圈恢复性慢跑。
这时手机响了，韩文清停下步子，点开一看，是许心暖。
惊吓要来了——这是韩文清的第一反应。
许心暖：[MP3]
许心暖：算是个小小的谢礼，希望喜欢~
音频文件？
韩文清知道许心暖不能发声，因此对她发来的音频确实有一瞬间的惊讶。
然而点开后，轻缓又悠扬的琴声让他一愣。
是首曲子，听着应该是录的。虽然不太懂弦乐器分类，但韩文清也能猜得到，应该是许心暖自己拉的小提琴。
曲调很熟悉，哪怕是他这样几乎不会主动接触这种曲高和寡音乐的人，也对这旋律印象深刻，好像很多场合都听过，但却叫不出名字。
开始很从容舒缓，后来节奏越来越紧凑。听到中间后，发现整首曲子一直在重复某一个旋律，但由于每一次的重复旋律里，声音的高低快慢都不同，也没觉得枯燥单调。
4分钟的曲子很快就结束了，韩文清对音乐没什么研究，鉴赏什么的他也不懂，只是直观上觉得很流畅，算是好听的范畴，至少不算是他臆想中的惊吓。于是韩文清重新打开微信，开始回复。
韩文清：听了，你录的？
许心暖：是的~
许心暖：怎么样？
韩文清：不太懂，听着不错
韩文清：旋律听过，什么曲子
许心暖：D大调卡农，特别经典的一首，很多场合都会放
许心暖：挑了好久才选定的，感觉特别适合你~
韩文清：为什么
许心暖：简单说就是“顽固音型主题”，一段旋律反复出现28次，同一件事一直坚持到底
韩文清看到“顽固”这个词，很自然想到了一些网上的评价。
他倒是不在乎那些，难道他们动动嘴皮子，自己就不打荣耀了么？
只是没想到许心暖也会这么想他。
韩文清：你觉得我顽固？
许心暖：是啊，不过是褒义
许心暖：锲而不舍那种感觉，就算遇到困难也百折不挠！
韩文清顿了顿，蹙眉。
百折不挠。
是个好词，但如今这个时机，太容易联想到上午那场惨败的比赛。
许心暖在安慰他？
他韩文清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个外行的女生来安慰了？
呵。
韩文清：你是不是看上午的比赛看了
许心暖：没有啊，我不看比赛……实在也看不懂
许心暖：怎么了？
韩文清：那你从哪看出来百折不挠的
许心暖：悄悄在手机上看了前几天你们那个全明星周末！
许心暖：开场超霸气啊！所有对手都是纸老虎！十年霸图，一如既往！
许心暖：所以就选了卡农~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紧凑的对话里，出现了有一分钟的停顿。
韩文清觉得刚才自己内心的不屑甚至有些嘲讽的心思，特别可笑。
韩文清：抱歉
韩文清：谢谢
许心暖：啊为什么道歉？
韩文清：以为你看了比赛才录的曲子
许心暖：不是……前天就决定好了，练了两天呢
许心暖：话说你们比赛怎么了？输了吗？
韩文清：嗯，开场气势被压住了，对方打得很好
许心暖：那没事
许心暖：竞技哪有不输的
许心暖：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韩文清拿着手机，看着最后这两行字，突然站住，一向冷峻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难以发现的笑意。
竞技哪有不输的。
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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