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刘念？”
刘念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她的目光，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憔悴的容颜，仿佛一个下午没见，就老了十岁。
刘念红着眼圈看向陈一凡，“我们……我输了。”
“是我们。”陈一凡坐在他身边，主动握住了刘念冰冷的手，“而且只要我们还在，明德就不会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上套了。四大集团从来都没有决裂，他们只是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把明德拖死。”刘念猛然灌下剩下的酒，满脸通红，“你别参与，理想国项目是我的事，你是无辜的。现在集团是最耻辱的时候，你别掺和进来承担白眼。”
陈一凡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收起了酒瓶和酒杯，然后给刘念倒了半杯热水，“明天开始，你在家休息，集团的事情我去处理。四大集团想要理想国，我们给；想要一口气，我们道歉，甚至可以像以前一样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给他们打工。但我们只要熬过了这一次，早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让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刘念失神地看着陈一凡，通红的眼睛里几乎有泪光，他真的爱死这个女孩了，哪怕她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停留，他依旧感谢上苍，能让他们相伴这么多年。
陈一凡有些心疼地抱住刘念的肩膀，“这么多年，我没输过，刘念，你也不会输。”
只是――“没用的，他们狠下杀手，做了这么大的局，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这跟陈一凡研究了一下午相关资料之后做出的判断完全一致，但是她不可能就这么认输。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咣咣扔进去好几块冰，然后大口地喝掉了一大半，“最后不过是从头再来，上一次创业我们俩才几岁？历练了这么多年，你反倒怕了？”
刘念瞧着她，笑得越发温柔，“我很高兴，白手起家，从头再来，我依旧还在你的拍档名单里，还是‘我们’。”
陈一凡狠狠地咬碎冰块，“我不会看着我们的心血垮掉，更不会看着四大集团踩着明德的尸体得意洋洋，为所欲为。”
“我今天去求梅先生了，他没见我。他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就算让我跪下求他，他也不会再理会我了。”刘念双眼通红，“他恨我。都是我的错，一凡，对不起，或许五年前都是我的错。”
“或许吧，没关系的。”陈一凡没有否认和安慰，只是又咬碎一个冰块，“可是不重要了，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是上天注定。刘念，我们昨天才说过了，要重新开始。”
刘念的眼里已经有泪光闪烁。
陈一凡放下杯子，沉声道，“明天先去谈判试试，要是真的走到需要梅先生出山的那一步……我也会和你一起去求他。”
第14章 屈辱
陈一凡发现，明德这回真是飞太高了，无法落地，眼看就要摔死。
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动用了这些年在地产圈所有的关系，甚至不惜回家求助父亲，才终于约到了四大集团的负责人谈判。
老杨不在，虽然场上有他的位子。
陈一凡穿着干练的套装，利索地坐下，“既然是谈判，人还是齐全了好说话吧？”
老杨讪讪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坐下，目光里却是得意和嘲讽。
陈一凡低头冷笑，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沆瀣一气，合起伙来坑刘念一个人。
上嘉集团龙头老李开口，“不愧是陈总，比刘总稳重多了。说吧，约我们来谈什么呢？”
高档的会所包间里冷飕飕的，陈一凡递上文件，“15号地王的初期建设已经开始，过去几个月，我们投入了巨额资金清除了之前的烂尾楼，整修了管道和线路，甚至完成了建筑设计规划。如果各位可以接受，我们同意由各位来操盘——明德，正式退出。”
老李摘下装模作样的金丝眼镜，把文件扔在一边：“陈总好气魄。”
“我知道，明德拿下理想国的做法太激进，冒犯了各位，现在走到这个地步，明德集团愿赌服输……”陈一凡一根手指敲了一下文件夹，“这里面的价值诸位跟我一样清楚，我想，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其实这事和陈总并没有关系吧。”老宋抿了口茶，调笑，“该低头求饶的时候毫不犹豫，这才是聪明人，只可惜刘念那小子永远学不会。”
陈一凡忍着屈辱的感觉，暗暗地吸了口气：“……说是和解也好，求饶也罢，各位爱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我只是希望能够把集团的损失降到最小。”
老杨看了看老李，老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块蓝色的丝绸，开始慢条斯理地擦他的金丝眼镜：“我个人很欣赏陈总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是……陈总，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我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理想国。”
陈一凡心里只觉得咯噔一下。
果然，老李接着说，“我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大官，贪婪得很，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后来皇帝抄了他的家，偏偏给他留下个金饭碗让他去讨饭。但是老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谁也不愿给他一口饭吃，这个人最后怎么样？捧着金饭碗，活活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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