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继续听下去。
那边三人还在进行谈话。
“在我心里，你已经站在舞台上了，所以我想让绿谷少年也有机会站到前面来……”欧尔麦特伸手将金发少年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这是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背负了那么多，明明你也只是个少年而已。”
爆豪在呆滞两秒后就一把推开了欧尔麦特，他低声吼道：“少来了！我根本不想听这些！”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使用个性过度，还是情绪过于激动，他全身都在发抖，推开欧尔麦特的时候自己也没站稳，往后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为什么我这么弱啊？！”金发少年坐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看不清神色，声音嘶哑得像是困兽发出低吼，“就是因为我太弱了，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你的错——”
“那轰呢？！”
欧尔麦特的安慰才说了半句，就被爆豪打断。
欧尔麦特一怔。
“你也是，轰那家伙也是！如果我没被抓，至少轰能得救吧？”他仰起头看向欧尔麦特，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明明牙关咬得很紧，每个音节却很清晰，“我听死柄木说了，轰是被他的老师抓走的，英雄只能选择分开救援。”
这是很简单的选择题。
一边是死柄木众，一边是更危险的幕后黑手，前者只是想把自己策反，后者则带着更贪婪的恶意。
事态分轻重缓急，轰炎冰那边绝对比爆豪这边情况更危急，而身为最强英雄的欧尔麦特，应当去往轰炎冰那边才对。
“小胜！”绿谷急切地出言，不想让他说下去。
“——而你选错了！”
爆豪还是说出来了，多日来的平静只是假象，在那之下累积的情绪爆发后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不……”欧尔麦特仿佛无法承受这句话的重量一般，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这副身体就孱弱不堪，此刻更是面如金纸。
“……”
疯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个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爆豪就后悔了。
只能等待救援的爆豪胜己没有资格去指责前来救援的英雄，这样和那些无理取闹的家属没什么区别，可他克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才导致轰炎冰下落不明，他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恨和羞恼。欧尔麦特身体的事也就算了，如果轰炎冰真的死了，那这条命就是他该背起来的责任。
二选一，欧尔麦特选择了他。
爆豪垂下脑袋：“对不起，我不是在指责你，是我太弱了才会让情况变成这样。”
欧尔麦特没想到，爆豪会闷声不响地将这些责任都背在身上，明明这些都不该由他来承担！
欧尔麦特十分愧疚。
他作为教师，果然还是不如相泽君那么有经验，居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情绪波动之下，欧尔麦特一手搭在嘴上，呕出了一口鲜血。他这么一吐血，不光是绿谷和爆豪被他吓到了，就连躲在暗处的轰炎冰都被吓了一跳。
“欧尔麦特！你没事吧？！”绿谷冲了上去。
“没……”
绿谷一紧张又碎碎念个没完：“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伤还没好吗？啊啊啊，怎么办？现在马上回去，我立刻去找治疗女郎，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需要治疗——”
“别激动、别激动啊，绿谷少年！”
和赶着去扶欧尔麦特的绿谷不同，爆豪的手僵在半道上，随后又无力地垂下。他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沮丧又狼狈。
欧尔麦特咳嗽着冲绿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有到进校医务室的地步，随即又转向爆豪：“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具身体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迟早会变成这个样子。”
爆豪没说话。
“我的宿敌AFO，他最擅长玩弄人心，喜欢看人做出抉择。被他迷惑的人明知道这样会痛苦一生，却不得不选择背负。”
欧尔麦特想到了他恩师的孙子，AFO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令志村转弧变成了那副样子，再想到他师父的英雄信念，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而且之前的USJ袭击事件中，直面转弧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欧尔麦特无数次想过，如果能再早一些找到那个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爆豪也在思考，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欧尔麦特那天晚上去救了轰炎冰，那轰炎冰是不是也能和大家呆在一起了？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这就是AFO的目的。
让其他人因为自己的抉择而痛苦，AFO乐在其中。
欧尔麦特不想让爆豪也陷入这样的逻辑怪圈，这样很容易让人偏执，甚至心生恶念。幸好轰炎冰已经平安归来，不然欧尔麦特还真不好劝解爆豪。
“这的确是一道选择题，或许在你看来，我去AFO那边才是最优解，实际上这道题没有正确答案。”欧尔麦特拍了拍爆豪的肩，“我希望你能看清这些小把戏，不要再为这些事而对自己的信念感到迷惑。”
爆豪瞠大了眼：“你的意思是……”
“啊，炎冰少年已经平安回来了。”欧尔麦特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刚刚和他聊了一会儿，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现在的话，应该是被相泽君赶回去睡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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