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能听懂而不能说，楚秋理所当然讲的是中原话。
少年一时没回话，楚秋注意到他的视线偏移，看到了村口的某处。
楚秋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一座伫立的木碑。
——那是她为尸化村民立的墓碑。
“我说的，是尸毒。”冷漠的语调中透着点儿懒洋洋的劲儿，少年的视线从木碑移开，重新看向楚秋，注意到她突然沉默下来的样子，他也没有改自己的表情，但这次他说的话，变成了和楚秋一样的中原话。
楚秋确实因为他的发现沉默了会，因为她又想到了火焰燃烧的那日，尸人们是如何一点点化为灰烬的。
“尸毒的事情……”楚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但她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冷静了下来，“这种事，身为五毒教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回答楚秋的是迎面袭来的蝎心。
楚秋站着没有动，因为她察觉到这个攻击并没有瞄准她。果然，蛊虫顺着她的发丝擦了过去，她没有被他的招式打中。
“再提这个名字，”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了虫笛，现在正握在手中，“下一招，就不会偏了。”
楚秋耸了耸肩，虽然并不在意少年的威胁，但谁让他是她现在的目标呢？
“好。”楚秋见他没有过激反应，便往他那边走了几步，“你也是为了调查村子的‘怪病’来的？”
“你知道这是尸毒。”少年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只挑自己想知道的说，“你见过放毒的人。”
他这话说的笃定，楚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猜测出的这些，可能对面这位看着就像五毒教的少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将这一切推算了出来。
“我是见过。”楚秋回答他，“你想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少年没有多发一言，而是直接将虫笛横在嘴边，想要吹奏。
楚秋意识到他的打算，立刻也掏出虫笛，急退一步后将虫笛横起，落后对方半秒的速度吹奏出第一个音。
两边的蛊虫在空中相撞，淡紫的微光在半空炸裂，转瞬即逝的光芒却让对面的少年微微睁大了眼，随即态度突然平和了不少。
“你是苗疆的人？”少年的手一顿，有放下的趋势。
“我不知道。”楚秋听他这么问，微微眯起眼这么回答，“只是我有意识起，这个笛子就陪着我了……如何使用，如何保持它的威力，都像印在我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话当然是骗他的，楚秋的一身本事是系统给予的“福利”，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本钱。虽然她不知道系统有没有暗地给她安排其他什么奇怪的身份，但既然任务目标这么错以为，那楚秋不介意就这么认下来。
少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楚秋的话乍听上去会让人觉得她确实是苗疆甚至是五毒教的弟子，但若是仔细推敲，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武器相似不难，铸造大师只需要看一眼便能作出相似的武器。武功也并不是什么独家秘籍，有心人要是想偷学，也并非不可能学会。
至于蛊虫……
少年没有动手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他在短暂的交手中发现了，楚秋身上不符合年龄的内力。
“你身上有蛊。”少年的年龄不大，却是实打实的天才。他的眼睛极为锐力，可能这是他独有的天赋，他能够一眼分辨蛊虫，甚至能在蛊虫未形成前，就断言成型的蛊是什么作用，甚至成效如何。
所以之前他注意到楚秋的时候，因为看出她身体有个极为特别的蛊，才一言不发地默默观察。没想到以他的见解看到现在，也没能分辨出她身上的蛊是什么。
不过与她交手后，少年却隐约有了猜测。
也是因为这个猜测，少年决定相信楚秋的话，认为她是苗疆的孩子。
虽然他不喜欢有人提起五毒教……但同为苗疆的人，他还是愿意对本族人更加宽容。
“……什么？”楚秋以为自己中了什么毒，起手就想给自己一个驱散，但理智回笼，她选择按兵不动。
“它快死了。”少年盯着她脖颈的左边，只有他能发觉的蛊虫栖息在那里，当然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视线也只是一瞥而过。
“应该是你的长辈给你种下的。”
也只有直亲血脉，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吧。
楚秋被他说的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知道他说的她身上的“蛊”，对她应该是没害处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管其他了。
“说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清楚你是来做什么的？”楚秋将话题又绕了回去，“这样吧……你要是想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以及下尸毒的人……”
在少年冷淡的目光下，楚秋笑着补完了剩下的话。
“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知无不言，怎么样？”
“妙桑。”
出乎意料的是，楚秋以为个更为冷漠的少年，听到她的要求居然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说了。”妙桑以为楚秋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没想到却这么简单，所以完全没有抵触地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毕竟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只是透露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名字而已，有什么不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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