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十几年,怎么会没有感情,他有太多不能为人知的不得已,不禁黯然。
“润玉,你可以怨我,但人终有尽时,也许那个时候,回想安然一生,你会我感激为父的苦心。”
感激?润玉颇觉讽刺,他冲口反问。
“您连族中几个旁系子侄都提携有加,却要我感激父亲您赐我碌碌无为的一生吗?”
武威侯闻言,起先是震怒,而后就成了无奈。
“润玉以你的性子是真的喜欢功名利禄嘛?不要让不甘和嫉妒控制了你,去做一些终究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呢,我的父亲是一品侯爵,姑母是皇后,表兄是储君。”
他的眼底具是戏谑,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慢慢的红了眼眶。有一点他的父亲还是了解他,说得不错,他掩饰的很好,可确实被不甘和嫉妒生生的折磨着。
谁不想做一个光风霁月的人。
“你们还想让珠玑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不要被功名利禄左右了呢?父亲,你不觉得可笑么。”
他的怒意让他的眸子起了一层薄雾般的蓝光,妖冶不似凡人。自润玉过了幼时哭闹的年纪,他再未有如此时刻。
武威侯见此倏然一怔,厉声喝道。
“润玉,你放肆!”
武威侯冷着脸,半晌一手指着他沉声道。
“你没错,但这就是你的宿命!重阳过后,你便走吧。”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他赶出京城。
“呵,你想让我远离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父亲,你到底在怕什么?”
润玉自知此事在他父亲这里已再无更改的可能,愤怒过后只余长长一声自嘲的叹息。
他看着冷冷的月光,暗夜之中,明月就像点着鱼灯的孤舟。不知来途,不知归路。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父亲的“美好”期望,我懂了,这一走不会再回京城了。”
心字成灰,他拱手长拜,转身离开。烛影昏黄,徒留下一个寥落背影。
凄清长夜漫漫,润玉独自出门去买了酒,独酌而归。
入了自己小院,突见一小小的身影,支着一臂,伏在石桌上,披着的月白山茶花斗篷萎落在地。听见小院门扉的声音,转过身来,月色里传来她欣喜的声音。
“哥哥。”
润玉酒后微醺,他靠在门扉上怔怔不语。珠玑脚步轻盈,如林中小鹿奔到润玉的面前。她闻到了酒味,也从润玉的眼中看到了隐忍的难过。
这些年来她并非不知父母亲对哥哥的态度,所以今日父亲态度严厉,后又借口叫走了他的时候,她甚是担心。
送走了太子,瞒过了自己的乳母,她悄悄来到润玉的小院,想要宽慰几语,不想他已经出门。
她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等着,不觉月上中天,唯有秋风瑟瑟,寒蝉凄切。才慢慢体悟,润玉一人独坐独饮还独寝的凄清。
如今见他回来,才心头才微微一松,换了欢快的神情,想让他暂时忘却不快。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哥哥你去哪里玩了?”
润玉举了举手里的酒壶,饮了一口。他并不喜欢珠玑粉饰太平的样子,也许从前他可以配合,今日却不想如此。
“喝酒,你都闻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珠玑被他一言刺得面色顿白,抿唇半晌才恢复了神色,道。
“那我陪哥哥喝。”
“你?呵呵。”润玉失笑,微醺的眼神渐渐变冷,再寂寞落魄也无需人可怜的,他指了指院门。
“夜里凉,你回去吧。”
她倔强摇头。
“我等了你这么久,才不会就这么回去。”
珠玑一把将如玉手里的酒壶夺过,仰首喝了一大口,却不想这酒这么冲,呛得咳嗽起来,又怕声响太大惊醒了其他人。一手捂着嘴,忍得辛苦至极,眼角顿时逼出了眼泪。
见她如此,润玉终是不忍,上前拿走了她手里的酒壶,轻拍着她背脊,声音渐软,轻斥道。
“你是有多蠢!”
珠玑喘着气儿,不明白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可以一口接着一口。她不解转首,月色点了眉眼星光,这一口酒点了面上春色料峭。
两人刹那四目相接,都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良久两人都回了石凳默默坐着。珠玑擦了擦眼泪,然后拉他的手来,展开他的掌心,放了一枚小小的东西。
“你走的时候拉下了幸运五帝钱,我给你送来了。”
润玉望着手心里的铜钱,已经穿起打好了穗子。想起她站在石凳上,抚着自己的发顶的样子,倏然长叹,心里的戾气顿时化作云烟。
“我不久要出门游学了,天大地大,不知归期,也许看不到你出嫁了”
他想问,你会不会记得我,却如鲠在喉的问不出声。会不会有一日,再没有人记得他,他的小妹妹也终究会有自己的人生。
珠玑却没有女子谈论婚嫁的娇羞,万分郑重的样子,道。
“你要每旬写信给我,告诉我在哪里,我一定等你回来,你要背着我,送我出嫁!”
他笑了笑,倒了酒壶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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