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那陷害我父,害他惨死的羊家人,该如何处置?”席方平思及过往,惨然一笑,“非是我得寸进尺,他买通阴间差役,没日没夜殴打我父,将他双腿生生打断。父亲惨叫夜夜入梦,为人子者,哪能眼见父亲受这等欺凌。千金百岁,席某不要,恳请收回,只求大王明断是非。”
“你父亲已转世了,要不是你到处喊冤叫屈,污蔑我阴间衙门只知黄金铜臭,他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现命你速速离去,莫再纠缠。”
席方平闻声,手在地上抓了一把,自指缝里漏下细细沙土:“大王说送我父投胎,不知他投身何处人家,求大王告知,让席某能去拜望。”
“荒唐,他已投胎,自有清福要享,你还去打扰作甚。”
“大王是不想告诉我,还是压根就是在骗我?”席方平手一扬,一把沙土撒向前方,“整个阴间地府,上是昏官残暴,下是横行霸道,你骨里只认钱,哪知这土里都是血!”
“混账!”阎王暴怒,拍案而起,王座向后倒去,哐当一声,带得地府的柱子自础上摇摇晃晃——
“停。”
有人拍了下掌。
李无衣站在原处怒视穆玄英,胸膛起伏数下,蓦地闭眼吐出口气,转过身老老实实把倒掉的椅子扶起。
穆玄英同样连喘着气,一手按着地,另只手抓着身旁桌沿,慢慢站起身来。他膝盖发痛,小腿发涨,胸口因过于紧绷,也在难受。
一排长桌之后的几个男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直等到他们俩呼吸平稳。
眼眯得弯弯的胖子道:“小朋友,有几个地方,你记错了。”
穆玄英也不抱怨给他准备的时间太短,坦率承认:“是我没记住。”
眼神凶恶的胡茬大汉说起话来倒是不凶:“没记住,倒也没卡壳。”
穆玄英看向李无衣:“是他演得好,我才接得上。”
李无衣听见,故意打起哆嗦:“承让承让,其实我差点没接住,全靠你带我我才能入戏啊。”
再说下去就像互相吹捧了,李无衣咳嗽两声,闭嘴了。
先前对穆玄英说过别紧张的男人发声了,说的话叫他一怔:“你对这个角色,有疑问吗?”
……疑问?
穆玄英对上那人温和的眼睛,想着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是刚才的试演,叫他看出了什么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想问他,对席方平这个人物的理解?
要说疑问,他确实是有的,只是在这里,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吗?
那人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又是一笑,依然是鼓励的口吻:“直说吧,没关系。”
于是他直视那人,道出了想法:“我想知道,席方平这样的人,也会有弱点吗?”
***
听他复述到这里,莫雨突然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他们跟你一样笑了。”穆玄英叫道。
他们此刻正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将要飞往境外的国度,录制下一期的心有灵犀。
莫雨敛了笑:“咳,那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指着旁边那位胡子很多的前辈,说‘这位是卓凤鸣导演,也是要拍《席方平》的导演,你的疑问,以后会由他来给你解答。’然后,就叫我回来等通知了。”
“这样啊,看来已经定下了。”
“哇,无衣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应该就是找我去演了,”穆玄英瞅着他,“这是业内通行的暗语吗?只有我不懂?”
“要不,你喊一声小雨哥哥,我教你啊?”
穆玄英抓着膝上毛毯,鼓起脸道:“……我都多大了。”
他都是成年人了,哪还能像小时候,把小雨哥哥挂在嘴上,也不嫌害臊。
“不管多大了,”莫雨抬手揉了把他头发,莞尔道,“也还是傻傻的。”
***
这座城市毗邻沙漠,盛产黄金。高耸的建筑群坐落在广袤的绿洲之内,身着艳丽服饰的异国人肤色深棕、高鼻深目,开着时下最高级的跑车嗖地穿过街道,现代科技与传统风情奇妙地彼此融合。
穆玄英站在湖岸边和船夫比划,试图听懂对方含混的英文:“是的,我要到对岸去,对的,摄像机跟我们一起,能坐得下吧?”
莫雨一手按着白色的路灯杆,朝栏杆下望——
细长的银鱼聚拢成群,贴在水面之下集体游动,反射出粼粼波光。
天空是蓝绿色的,雪白云层像冰淇淋球一叠堆着一叠,湖水清亮得像首饰店摆出的镇店蓝宝石。
他们要到湖对岸的集市去,找到节目组指定的店铺,拿到所需的提示,再赶往下一个地点。
穆玄英终于让船夫听懂了,回头招呼莫雨上船。他今天戴了顶牛仔布的渔夫帽,穿着藏青色的工装中裤,脚上踩着薄荷条纹的帆布鞋。好玩的是他的T恤和外套,白T恤正面绣着“特异功能”,米白色外套背面印着“刀枪不入”。
莫雨一跳上船,看到他背后的字就伸手去戳。
穆玄英被他戳得回头:“干嘛?”
“不是刀枪不入么,戳戳怎么了。”
穆玄英瞥了眼旁边的摄像师,做了个要推莫雨的假动作:“不怕我把你推下去啊?”
“不怕,你舍不得。”
穆玄英白他一眼,竟然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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