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把‘我·没·钱·了’四个大字贴在自个儿脸上啊,就差把拖鞋换成纸糊的了。
万漱洗了个还算暖和的热水澡出来,拿着浴巾闻了一下:“还算干净,就是料子差了一点。”
“老彭这边已经这么差钱了吗?”尹弦坐在床头,研究着洗发水小瓶子的标签说明:“这都什么杂牌子货。”
万漱坐在她身边,非常自觉地把脑袋放在她的腿上。
尹弦接过毛巾,跟给大型犬搓毛一样,帮他擦干净头发顺便擦耳朵。
“在很久很久以前,”万漱慢悠悠道:“这儿是最繁华的老城区。”
不光有好几个大型住宅区,还有两个商圈在这附近,写字楼也很多。
各个公司的老板们都会来这个酒店里开会休息,而且很多外地人来附近的公司参加培训的时候,也会住在这里。
在三四年前,这儿的五星酒店是只此一家,赚的那叫一个钵满盆满。
可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已经变成拆迁区了。
有钱人处理各种投资和生意,就像种花一样。
要百花齐放,要什么都碰一点儿。
像这个酒店,原本就是彭总种的大喇叭花,属于下雷阵雨都不蔫的那种。
谁想到有一天,这花盆自己炸了。
搬迁的搬迁,爆破的爆破,附近拆了一片,偏偏就是和这酒店没关系——这事儿比酒店自己要拆了还要糟。
附近的住户和客人全都跑完了,就剩这二十楼的大厦以及几个小区菜市场在这,处境是着实尴尬。
“那他不转让?”尹弦拿着棉签帮他掏耳朵,皱眉道:“把楼盘出去当写字楼呗。”
“他前期投入的成本太多,还想再观望看看。”
就跟赌徒不肯撒手一样。
万漱等她折腾的差不多了,揉着耳朵坐直了道:“彭总两三个月前就跟我说过这个事,我也来考察过,是很难办。”
别的事情,譬如金庆儿家的那个游乐园,或者沈教授的动物救助站,那都是有天然市场的。
大伙儿都喜欢猫猫狗狗的,也都爱逛公园,确实不愁引流。
可问题是,谁会特意坐车跑这么远就来这种没啥特色的酒店,图个什么啊?
不好找卖点,没有营销优势,甚至连优点都找不到。
老彭还考虑过大减价,吸引更多的人来住。
问题是,附近的居民都有家,而上班族和学生党都离这儿很远,交通也并不便利。
这样一想……好像确实没什么指望了。
他们两陷在被子里,闻着空气中微微发潮的味道,睡意开始不知不觉地上涌。
尹弦躺在万漱的怀里,忽然迷迷糊糊道:“你还记得,我们两,第一次出差的时候吗?”
尹弦被调到万漱的部门之后,一直都在国内到处转悠,平时不怎么出国。
万漱的部下有个人临时请假回乡下看家人,便把尹弦叫上,唤她一起去国外调研。
一路上都无风无雨,连生意都谈的颇为顺利。
尹弦加快速度赶了份文件出来,想拜托万漱给看看,谁想到敲了半天门,说老板不见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索性下楼去附近溜达。
国外的老建筑都保留的很好,还有很多街头艺人在卖艺。
她去蛋糕店里买了个甜甜圈,拿着一溜钢镚儿到处转悠。
然后就看见自家公司的总裁先生,戴了个略有些滑稽的长筒帽,在流浪汉旁边弹着吉他卖艺。
——而且吉他居然还弹得不错。
尹弦以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一边啃着甜甜圈一边凑过去,发现还真是他。
前头的吉他琴盒里装着稀疏的一些纸币和钢镚儿,他在晃悠着边扫弦边唱林纳德的《Sweet home Alabama》。
这是尹弦第一次看见老板在唱歌。
他平时就性子有些跳脱,严肃的时候板着个脸和冰块一样,真撒起欢来能在公司里举办转椅子大赛。
可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快活又自在的外乡人,弹着吉他唱着歌,等着谁来投个币。
万漱显然也认出来站在路灯旁边啃面包的人是自己的下属,可依旧不害臊的唱着歌,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尹弦哑然失笑,愣是坐在那听他把曲子弹完,蹲下来投了五美元。
旁边的流浪汉显然颇有些不可思议:“他后半段的歌词都是瞎唱的,你没听出来?”
“哦,对。”万漱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我忘词了。”
“要不,你再唱首枪炮与玫瑰的?”尹弦又晃了晃手里的五美元:“可以点歌吗?”
“恐怕不行。”万漱扶正了吉他严肃道:“你也看得出来,我压根不会弹吉他——演的比较像而已。”
尹弦噗地笑出声来,摆手道:“走走走,我请你去喝一杯。”
就如同买鞋子的那一天,她请他喝了一大碗鸽子汤一样。
他们走过车水马龙的街头,抱着巧克力欧包一边吐槽难缠的客户,一边研究怎么在下次谈判的时候多坑一点钱。
尹弦在酒吧里给他买了杯啤酒,而万漱付了最后的饭钱。
等到两人晃悠着逛完,都已经酒足饭饱的懒得聊正事了。
路上有老外见万漱背着吉他,还会一脸好奇的问他是不是音乐人,是不是来这儿演出表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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