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幻术师能够蒙蔽感官异化印象, 这也是在幻术中受到的伤害能够成真的原因之一。
因为身体的感官“相信”了幻术的印象。
因此,成熟的幻术师完全可以在他人不知不觉之时改变感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为了保险——
“抱歉,”他轻声道,“不过这一部分就拜托您了。”
“不用这样客气,”细软的女声带着笑意,“难得鼬君有事拜托我,就请交给我吧。”
于是雾气暂生,在无人察觉之时缓缓取代了原本的存在。
这说来也不算完全正确,毕竟幻术师本来就是信奉虚实相错的人们,现在为了不被怀疑构建的自然是以稳妥为重的幻术空间。
也即是说,是基于真实基础上的幻术。
“接下来的就交给鼬君了,”毫不费力的女声说着,带着股莫名的欣慰。
鼬停下奔跑的步伐站定。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洋房之中,身侧是被织田作斩杀的敌人的尸体。早经过龙头战争洗礼的男孩并没有被这幅景象骇到,他脚步未停,听着唯一的声响往洋房的歌厅走去。
幻术弥漫开去,被掩盖了身形的男孩缓缓来到战场。
身下是被派遣来支援的港黑成员的尸体,而在纪德那方亦躺着mimic成员。在这尸骸包围的中心,他的养父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姿态同纪德搏斗,两人一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一手射击,如同舞蹈一般在舞厅旋转。
鼬的脚步顿了顿,突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嗤笑。
“咳、咳咳,”脑海中的女声出来解释,“刚才骸大人从我身边经过了。”
这一解释反而更像欲盖弥彰。
鼬简短地应了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纪德。
越是久经战斗的人对于某些事上的直觉就越强,他眼见着织田作与纪德不断错身不断相互攻击,终于在一个错身时在织田作身前显露了身形。
织田作的动作顿了顿,但纪德却并未停止,错过他所在的地方往后方攻去。
这是鼬的幻术起作用了。
他想,不太适应地往鼬的方向走过去。
鼬并没有立即看他的老父亲,而织田作也不去打扰显然在操纵幻境中的“织田作之助”的男孩,而是娴熟地接过鼬手中的背包,将自己的伤势略作包扎,阻隔因为血腥味露馅的可能性——虽然在幻术的阻隔下这可能性很小。
不知过了多久,十多分钟还是更久,同空气搏斗的纪德突然停了下来。
他倒下了。
从数年前在那残酷的战场上就一直站立着的男人终于在气力用尽属下死绝之际倒下。
“抱歉啊,”他突然说道,目光却透过幻境中以同样的姿势倒下的织田作之助看向站在鼬身旁的织田作。
然后这个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与喜悦重复,“抱歉了,作之助。”
最后他还是发现了。
织田作垂下眼,却并未回复对方。
但纪德也无法在意了。
这个失去了祖国失去了荣耀,甚至连生存的意义都失去过的幽灵终于在异乡闭上了双眼。
最后的时刻,他是否有回到自己曾英姿勃发的战场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了。
“织田作! !”
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奔跑在洋房中,疯狂地奔驰到“织田作之助”死亡的地方。
站在他身后的真·织田作之助无力地捂住了脸。
“那个……太宰?”他看着连绷带都不小心被蹭掉的太宰伸出了手,发出无力的呼喊,“战斗已经结束了啊。”
所以不用这么真心实意了。
一脸哀恸的少年顿了顿,用一种堪称哀怨的语气回到,“可是人家的友人都离开人家了,就不能让我难过一下吗?”
虽然不知道这感觉叫什么,但在这一刻,织田作之助是真心实意地感到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堪比曾经被无数条眼镜蛇盯视的地步。
向来老实诚恳的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求助一般望向自己的养子。
鼬无声地叹了口气,“太宰君。”
“是是在呢~!”闪着星星眼的少年举起手,“我的演技怎么样?!”
“……十分出色。”
简直是表演十级。
眼见着这两人互动的织田作掏出香烟,深觉自己已经无法融入年轻人的世界。
只是刚点燃烟,便眼见着两双不同又相似的双眼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想了想,同时揉上两个孩子的头。
“做得很好。”
他如此说道。
***
在外来的组织被消灭之后横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说说起来原本意图攻击港口黑手党并以此辩识对方是否有杀死自己的资格的组织最后殒命于港黑一个普通成员之手的话说出去简直就像什么不入流的神奇小说,织田作之助就是那种扫地僧似的人物,但不论是小说也好人物也好都没有传入普通民众耳中哪怕一星半点。
“这也是自然的,”太宰不悦地撇撇嘴,“毕竟这次官方不好出手,自然会帮解决事情达成合作的港黑扫尾。”
“哦这样,”织田作端着一盘子苹果出来,看见太宰伸着懒腰往玄关走去的背影,“晚上回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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