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局职业定段赛的最后对局,会让人觉得是一局业余的野路子,和科班的准职业之间的对局?
这一局在布局的阶段,由于关于星位定式的变化相对来说比较少,而介于这个特点,就注定了双方行棋的调子都非常快速。
由于布局定式十分简单,局面进展极为快速,这就更加容易早早的进入中盘战。
而这种牺牲实力争取高效的布局,则常常是战斗最激励的一局棋。
至于何岚的棋风,说实话,赵一允平时也不怎么看这个十五岁小姑娘下的棋,就算仅有的几次对局的影响,他此刻竟然也想不太起来了。
此时的对局场上,谁能想到一个戴着眼镜,文静秀气的女孩子竟会让现在的局面形成了右侧黑棋的庞大模样,与白棋实地抗衡的情形。
而另外一边细胳膊细腿,咬着泛白的嘴唇,每一步的落子都带着一股让官棋的他脸上不屑的表情收敛的杀意,比前面那个还要年纪小。
这股杀意放到楚河汉界的象棋上,他赵一允也认了——反正他连象棋怎么摆都不清楚(事实证明随便评论自己不懂的领域可不是清远哥哥的专利……请勿抽打某)——但是放在围棋上——
果然是业余出身的。
职业选手对局时,再连中盘都没进入,就在开局时露出这种杀意的人,如果不是对自己异常有自信和对方棋力确实相差巨大,能将对局早早在中盘结束掉;那么就是不需要靠围棋吃饭只图一时痛快的业余棋手了。
而很显然的,即便这个和自己的沈哲老师有那么一些瓜葛的季小四——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爹妈取得名字(赵一允四段内心腹诽)——也摆脱不了自己出自业余界,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和隐约间拥有沉稳的职业棋风的何岚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的。
沈哲的心思全在场上,自然也发现不了身边这个早就被自己一脚踢出师门自生自灭的徒弟走神在想些什么。
自己会想要指点一下那个叫做季小四的小丫头,也不过是承了她循着自家那个在自己一门心思下棋操持时,交给他的一张很多年前未完成的对局罢了。
自己那个因为种种原因,如今只能在业余界惊鸿一瞥的旧时好友,这样子像他索要以前他欠下的人情呢。
他还有一家子要养活,怎么可以……
那么容易被打发了?
※
场外观战的几人神色心情各异,这对局场上纯粹的风起云涌,手起棋落,在何岚的一个无法预料计算到的截杀下,局面早就崩溃的我,也只能投子认输。
她长舒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
从布局伊始,就一直憋屈到结束的对局啊。
这次定段还真是侥幸之极的事情,若是想在职业道路上走得足够远,那么赶紧找一位名师必然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了。
但是——
高不成低不就。
这个形容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
管他去死。
沈哲七段心下一横——
“季小四,快点给我收拾东西走人了。不然等下赶不上公交车,晚上没饭吃你负责啊!”
※
“沈哲七段……”
“在家里就不要七段七段的叫。”
“……沈叔叔?”
“——叫老师。”
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那三十度歪过头,往下斜视就到他肩膀“某只”的时候,“某只”可以很肯定的确认那分明就是对于“某只”的思维回路无可奈何后,终于公布答案的眼神。
某只,就是我——季小四。
“但是……”我还没拜师吧?
还没等话说完,沈哲叔叔的右手就很不客气的揉乱了他身侧那个被威胁出来的“倒霉姑娘”的头发,然后打上“倒霉姑娘”这个标签我悲情了。
“这头发是清源姐梳的弄成这么乱我肯定会被她念的,师母也会批判你的结果还不是吃不到晚饭!”
“进家门前好好收拾收拾不就得了?”
某四十有四外表才三十刚过的沈哲大叔如此这般淡定从容的反问。
不,这个吐槽点分明就应该在于——
沈老师,你明明是走一诺千金重情重义洒脱路线的,现在摆出这幅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格语调说出来的话还真不是很一般的雷人……
不过为了晚饭,还是老老实实的搞定自己头发比较要紧吧?
不,话说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才对啊……
摸下巴,摆深思状。
“等你初中毕业了,就来北京吧。”
上火车前,打扰了自家老师整一个暑假的我,得到了沈哲七段的一个承诺。
随即又再补充了一句——
“这两年,先去一允的围棋学校把该学的都给我学好了。”
“是是是,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我来做的。”
实际上才三十出头的赵一允四段点头答应着,那语气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你小子……”沈叔怒之,抬脚虚踹。
整整做了一个多月奔两个月一日三餐的清源姐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这般叮嘱道:“看清楚了吧,男人就是这样一种活了几十岁,心理年龄都还有问题的存在。”
我忽然特想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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