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有这样的猜测。
“既然你们都不会让我轻易从这件事情里面脱身，那么……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也可以像你保护你的妻子那样保护自己爱的人们。”
洛伊斯特沉默了一会儿，庄重的许诺：“当然了孩子，我保证你可以。”
第81章 结束
伊丽莎白缓缓睁开眼睛，表情还有些恍惚，她眼中宁静的翠绿像一潭泉水，倒映出凯厄斯还未完全恢复的面容。
模糊的金色光芒从她的身体里逸散出来，一接触空气就化作粼粼反光的细小结晶，随着气流不断上升，又消散在空气中。
伊丽莎白的呼吸浅而轻，她无法体体面面的开口，于是只能用注视来完成未尽的言语——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清澈的目光穿过沃尔图里地宫的大厅，穿过三千多年风雨飘摇的时光，穿过那双美丽的、桀骜的、凶狠的眼睛，轻轻触摸他的灵魂。
凯厄斯屏住呼吸，还来不及惊喜于她眼中已经褪去的金色，就像鲨鱼闻见血一样率先捕捉到痛苦的信号，沃尔图里最优秀的猎手瞬间做出了判断。
“亚力克！”他急促的喊了一声，千年来的默契让亚力克当即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他掠过去，放出黑雾，想要隔绝伊丽莎白的感官，却发现那些模糊的金色光芒拒绝着黑雾的靠近。
从亚力克动身，凯厄斯就没有再多花一点注意，他托着伊丽莎白的后脑，轻柔又坚定把她的脸颊压在自己肩膀上，毫不犹豫地朝她的脖子深深咬了下去，朝血管里注入尽可能多的毒液。
伊丽莎白知道凯厄斯在干什么，但是她身体里崩碎的神格还在持续不断的拒绝转变，灵魂被拉扯的感觉让这短短一生里曾经遭受过的任何伤痛都相形见绌，只有凯厄斯熟悉的怀抱还能带来一点可贵的舒缓，即便如现在这般虚弱，伊丽莎白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臂弯在颤抖，他这么强大，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更加悲伤的明白，凯厄斯被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击碎了。
神殿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敢靠上去说什么，阿罗皱紧了眉头，望向梅林的眼神在冷静的询问情况有多糟。
“可以说她的灵魂经历了一场爆炸，幸存却伤的很重……现在只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粘在一起。”梅林压低的声音里充满遗憾，他伸起右手，遥遥指向伊丽莎白的方向，试图帮助她缓解一些痛苦，尽管他知道——神殿里还幸存的所有巫师都知道，这个女孩需要尽快转世来保全虚弱的灵魂。
伊丽莎白没指望梅林能帮自己，就连洛伊斯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她从来没想要做一个英雄，也从来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操，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但既然已经被选中……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把损失控制到最小，用自己稀少的筹码去博弈爱人与亲人的平安。
身体温度降低的很快，让她又怕又冷，伊丽莎白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眼前的一切都渐渐蒙上黑雾，但她还有这么多不舍，这么多遗憾，这么多愧疚……
“你…你曾经说过，”伊丽莎白艰难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那个男孩不是亚历山大，我希望……你不是真的这么想。”
毒液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脖子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依然甜蜜，她尝起来就像是烂漫的玫瑰。
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拒绝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凯厄斯喉咙里低沉的粗喘听起来几乎像是在哽咽。
他抬起头，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觉得自己动了无数的念头，仔细想起来时脑中却只剩下一片空白，她的温度低到让他害怕，痛苦与窒闷翻涌上来，他的胸口藏着一只受伤的野兽，与她一起垂死挣扎。
“对不起，对不起……”伊丽莎白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她不想哭的，她不想让凯厄斯更难受了。
“不，你做的很好，你这么勇敢……”凯厄斯微笑起来，是伊丽莎白最喜欢的那种微笑，握紧的手指却深深刻入自己掌心，他凑近她的耳朵，温柔的保证：“不用担心，哈利不会有事的。”
伊丽莎白浅浅叹了口气，她几乎听不清了。
凯厄斯环抱着自己的爱人，轻轻摇晃，像是每一个他们彼此陪伴的夜晚，他满心欢喜的哄她入睡：“我有……永远那么长的时间来等，等你回来，我再把所有的故事，讲给你听。”
等最后一点金色光芒从伊丽莎白身体里脱离，洛伊斯特在天顶留下的符文终于全部被点亮了，柔和的光芒从上方洒落，笼罩在他们身上，仿佛宁静的月光，伴着伊丽莎白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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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的气氛从没有像这样低迷，沃尔图里的精锐们从卡特莱亚回来后，所有的活动与接见都停止了。
“你打算怎么做，篡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伊丽莎白在之前的枪击案里丧生？”马库斯抬起手，轻柔的张开五指，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在他眼里是有实质的线条，随着伊丽莎白的逝去，凯厄斯身上的光芒骤然黯淡。
“不，直接取走他们的记忆，关于她的全部……既然无论怎样都会带来痛苦，那就索性一点都不要留下。”
“这会是个大动作。”马库斯悲悯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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