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真的是一件令人幸福而疲惫的事情。
“毕竟……”爆豪胜己思绪被打断，他看见齐木未来垂下眼，手指在平板上一点一点，口中轻声嘀咕，“结婚可是一生一次的事情，我可不想搞砸……”
一生一次……吗。
“这么说……”男人呼出一口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低沉地说，“就算老子出了意外、牺牲了，你也为老子守一辈子寡？”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齐木未来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和些许的怒气。
少女转过身来，半跪着抬起手，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唇。
“婚礼前一天，不准你这么说！”齐木未来气得声音都有点发颤，但还竭力控制着姿势，以免已经做好婚礼美甲的手划到爆豪胜己的面颊，“什么牺牲不牺牲的！你敢牺牲，我马上就……”
她顿了顿，说完了下半句话：“我马上就给你写一本传记，名叫《爆豪胜己——注定无法成为No.1的可怜人》。”
爆豪胜己的红眸颤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拉下少女的手掌，忽然张嘴，轻轻在她指关节上咬了一下。
他只是想提醒她，今后最坏的后果是什么罢了。但既然齐木未来会这样说，他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你他妈还真懂怎么样才能惹老子不爽啊？那老子可得当上No.1，长命百岁才行啊。”爆豪胜己哑声笑了笑，“既然你是这样想的，我也不会再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你已经对婚礼流程足够熟悉，明天不可能再出错。”爆豪胜己低声说道，“别再看了，不然婚礼现场上新娘挂着一双黑眼圈，难道就好到哪里去了？”
齐木未来盯着爆豪胜己一双狭长的红瞳，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好好，不看了。”她从他掌中抽回了手，关掉平板，刚想起身，长期蜷缩而血液不畅的腿忽然一麻。
“嘶……”齐木未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想伸手去抓住什么又怕弄坏了指甲。千钧一发之际，爆豪胜己敏捷地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
隔着睡裙薄薄的衣料，齐木未来察觉到爆豪胜己的掌心都是汗。她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笨蛋女人。”爆豪胜己低声嘀咕着，弯下腰，手臂穿过齐木未来膝弯微一用力，轻轻巧巧地就把她抱了起来，径自走上楼梯，到二楼后用鞋尖顶开了门。
原本两人相邻的卧室早已被打通，变成一个大卧室，床也换成了双人床。爆豪胜己径自走到床边，把齐木未来放在床上，一拉被子将她裹成一个卷。
齐木未来被被子包裹得动弹不得，微怔地看着爆豪胜己，眼睛眨了眨，看上去乖巧得要命。
“好好睡。明天六点就得起床。”爆豪胜己被她看得后脑一麻，转身避开目光，“别这样看着老子。不然你会后悔的。”
齐木未来有点艰难地从被子卷里伸出手，重新调整好被子的位置。她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察觉到爆豪胜己在她身边躺下，抬手关掉了灯。
眼前陷入一片昏暗，雪白的天花板被黑暗浸润成模模糊糊的灰。枕边传来的呼吸声缓慢而规律，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亮着微弱的小灯。
齐木未来保持着仰卧的姿势，直到身体开始僵硬，这才无声地在被子里转个身，面向爆豪胜己。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垂眼理了理散在枕边的长发，重新抬起眼时，却发现爆豪胜己正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红瞳安静地看着她。
沉默持续了片刻。齐木未来轻声开了口：“胜己也睡不着？”
爆豪胜己不自在地回了一个音节：“啊。”
想起刚才他掌心的汗，齐木未来微微扭头，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唇角的笑意止不住。
其实他也在紧张吗？
两个人一起紧张，莫名其妙地比独自一人紧张要来得安心。
“其实……”齐木未来阖上眼睛，脑袋蹭了蹭枕头，任由长发垂落，挡住面颊，“睡不着的话……也没关系。以前每次考试前，老师都会说，考前一晚就算没睡着也不会影响考试，因为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大脑会异常活跃，感觉不到困意……我想，结婚应该也是一样的。”
“当作考试么？”突然，男人粗粝的手指将挡在她脸上的发丝撩起、勾到耳后，“虽然老子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你说行就行吧。”
眼前的视线少去头发的阻碍，一下子清晰了许多。她看见爆豪胜己抬起手臂，把脸埋在了臂弯里，露在外面的红眸定定地看着她。
齐木未来的面颊被爆豪胜己看得微微发烫。
“睡不着的话，我们就随便聊聊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有困意了……”她忽然弯起眼睛，轻声说，“这大概是我和你作为未婚人士最后的一次聊天了吧。”
爆豪胜己沉默了许久，轻轻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柔和的哼笑。
“聊就聊。”他呼出一口气来，“想说些什么？”
***
齐木未来已经不记得自己前一晚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睡前最后聊的又是什么。
她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因为肩膀上被人摇晃的力道而蹙了蹙眉。好像有人冲着她喊了什么，但是困钝的大脑如同生锈机器，半天没能好好分解出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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